第二十八章(第2/3页)

正啧啧感叹,又见那二人坐在一处饮汤的画面。

山宗端着碗,屈腿坐着,眼斜斜看向身旁,火光映着他的脸,嘴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胡十一没见过他这不经意的笑,拿胳膊肘撞撞张威:“我莫不是瞧错了,怎么觉着头儿那样子看着很和善呢?”

张威嘀咕:“你是夸头儿还是骂头儿,是说他平日里不和善呗?”

胡十一心说废话,但也不敢说出口:“我是说瞧着好似有些不同。”

总觉着头儿对金娇娇比以往要注意多了,在他旁边喝个汤有什么好看的。张威道:“你总说他俩配,自然是觉得不同了。”

似乎也有道理,胡十一抓抓耳。

……

汤喝完,垂帐也竖好了。

趁着东来请神容入内避风,山宗离开火堆,去了矿眼处。

未申五还在那里蹲坐着,嘴角嚼着兵卒派下的干饼,在齿间吱嘎有声。

看到山宗的马靴出现在眼里,他就抬了头,嘴里怪哼一声:“怎么?”

山宗冷着声说:“以后离她远点。”

未申五咧开嘴笑:“离谁远点?你以前的夫人?可真是个有本事的小美人儿,你如何舍得的,如今只能看不能碰,不难受?”

山宗刀尖点在他面前:“说,接着说,那四根舌头我随时都能给你送来。”

未申五阴沉了眼,笑也变成了阴笑:“放心好了,按你说的,老子自是不会‘胡言乱语’了。”

山宗冷眼扫过他,转身走开。

神容正站在垂帐外,看到他过来,问道:“你今晚在哪里安置?”

山宗笑:“又不是什么大事。”

行军的人从不在乎这些。

神容看着他,忽而指一下眼前垂帐,低低说:“可要给你也竖一个?便挨着我的好了。”

山宗看见她那轻描淡写的眼神,便知她是故意的,扫了眼左右,低声回:“那你何不干脆请我入你帐中呢?”

神容眼神轻动,被他将了一军,抬手顺了下耳边发丝,又看过去:“我敢请,你敢入么?”

男人与女人斗嘴,但凡有人收一句,也就过去了,偏要各不相让。

山宗看她的眼神沉了点,迈步,借着错身之际幽幽低笑说:“这种话以后少说点,迟早吃亏。”

神容扭头,看着他走过的背影,暗暗骂了句坏种,不识好人心,谁管你住哪儿!

……

垂帐中,紫瑞特地置了毡毯,铺了好几层软垫。

神容却也不好卧,嫌不舒服,只斜倚而坐。

她一直拿着书卷,借着外面火堆的光看了几遍望蓟山的描述,推测着可能出现的情形。

到后来还是勉强睡了小半宿,睁开眼天就亮了。

掀帘出去,帐外一片寂静。

紫瑞守了一夜未睡,见她出来,立即取了水囊过来,请她梳洗。

神容就站在外面净了手脸,缓缓扫视四周。

紫瑞道:“少主放心,东来一直留心着,这一夜没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神容嗯一声:“那就好。”

东来过来请示:“少主可允许他们继续开凿?”

神容看一眼远处那群如蛰伏刚醒的重犯们:“去吧。”

东来去传令了。

神容刚转身,就见山宗迎面而来。

不知他这一夜是在哪里睡的,也不知到底睡没睡,居然精神奕奕。

神容自他身上刮了一眼,也懒得问。

山宗看到她这眼神就有数,难免好笑,有时候她气性真是不小。

神容说:“没事了,你可以不用镇着了。”

他看一眼望蓟山:“这么说你的山镇住了?”

神容刚要说话,忽觉不对,竖着根手指感受了一下,拧眉:“怎么又起了大风?”

紫瑞拿着她的披风过来,为她搭上,一面道:“确实,昨夜后半夜就吹起来了,还好这山里感觉不大。”

不是山里感觉不大,只是山里的人感觉不大罢了。

神容转头,见东来已叫张威让那群人下了坑道,立即过去。

山宗的目光也追了过去。

神容走到坑口时,就已从怀里取出了书卷。

地风已破,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小心。

其实这里一凿就引发了水流吸卷的事也不寻常,她好似遗漏了哪一点。

对着书卷看了又看,忽然想了起来。

她记得曾经见这下面黑乎乎的石头上出现过细小的裂纹,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有警示了。

“快,叫他们上来!”

东来闻言立即传令:“上来!”

张威看到,好奇地问:“怎么了,不是能凿了吗?”

神容断言:“不能,这下面不稳,肯定会塌一回,赶紧上来!”

昨日她也是这样笃定的语气,大家虽奇怪,却也信了。

下面锁链拖动,划过坑底山石,犯人们又陆续被赶出来。

未申五又是第一个进,自然在最后出来,灰头土脸地看了眼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