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6/7页)
“自杀仪式是真的?”
“谁知道呢,去了的人也没回来,没去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去?”
“最后一个问题,后悔吗,全思云?”
“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做。这样说是不是比较符合社会核心价值观一点。”
方正凡正襟危坐,“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当年你爸爸是真的犯了经济罪,国家没有污蔑他,还有你妈妈是真的自杀,警察也没有误判。”
“哦,不重要。”
方正凡静静看着她,脑中闪过:“你跟叶濛真是两种人。同样的遭遇,同样的环境,人家就能把自己活成一道光,你怎么就一条蚯蚓似的往底缝里钻。”
是了,她们像是镜面人生里,截然不同的走向。命运给了她们同一种选择,你看,努努力,还是能活成自己的嘛。犯错怎么了,犯了错那就认,挨打要立正。命运不公,不公那又怎么了,想要那就争,争不过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反正总有人要赢的,为什么一定是你呢?
就好比一朵玫瑰,它开在争奇斗艳百花园里是平平无奇,但如果它开在百草丛生的荆棘园里,那是难能可贵。
玫瑰还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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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梁运安和温延在四合院附近的福利院看小孩叽叽喳喳地挖土堆。太阳高高地挂着,衬衫已经穿不住了,温延一身黑t,很吸热。
“来这干嘛?”
温延懒洋洋地靠着那棵大槐树,“等。”
“等谁啊?”
温延拿了片树叶挡在脑门上,没搭腔,另只手握着手机还在跟李靳屿打电话,开着扩音,“弟。”
那边声音很懒,不太耐烦,“你叫谁弟。”
温延说,“叫你啊,你比我小两个月。”
“滚。我93年。”
温延笑了下,“说件正事。”
“说。”
刚要说话,梁运安不知道从哪儿逮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连拖带拽,温延笑容一收,梁运安拽着他的后衣领,肚皮露出一大片皮肤,排骨少年,下巴一点,“在福利院门口扔死老鼠。”
“挂了,看来这把我要赢了。”
梁运安一头雾水,“你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跟李弟弟打了个赌,”温延收起手机,懒洋洋地看了眼那个瘦弱的排骨少年,“走吧,带你认妈去。”
少年挣扎:“什么啊!去哪!你们谁啊!我就丢只死老鼠而已!”
梁运安给他一囫囵塞进车里,二话不说拷上手铐,拍拍他不服气的小脑袋瓜:“抓得就是你这个杀老鼠犯。”
“神经病啊!”少年破口大骂。
俩男人充耳不闻,把车往局里开,梁运安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你跟李靳屿打什么赌?”
温延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那个躁动企图挣着手铐的少年说:“你还记得那天审讯吗?方局长问她为什么突然松口。我跟李靳屿分析她所有的计划,其实到最后一步都是计划好的,心理学上有数据记载,大多数罪犯就算最后真的逃脱了法律制裁也是寝食难安的,全思云大概是从来没想过要全身而退。这场审判的结局她一早就想好了,她跟李凌白没有一个人能退身而退。但李凌白已经众叛亲离,全思云是不想警方查到她儿子。她跟方局说,人活一回,怎么也得留下点东西,或善或恶。”
“她的恶已经人尽皆知了。”
温延笑了下,“所以我就很好奇了,你说她留给他儿子的,是善还是恶?”温延说着,回头扫了眼车后的男孩,“是下一个‘引真大师’,还是高唱社会主义赞歌的好少年。”
“李靳屿赌什么?”
“好少年,”温延说,“不过看目前这情况,我可能快赢了。”
然而,少年很快就被放走了,临走时还指着梁运安骂骂咧咧,“有毛病!全家都有毛病!警察了不起啊!”
方正凡坐在办公室,悠哉游哉地唾着茶叶末:“查了,那批老鼠都是实验鼠,脖子绑红绳是因为实验鼠,怕丢在垃圾桶里被流浪猫狗给吃了。猫狗看见这种老鼠会避开。跟全思云没关系,就是一小孩有点科研精神。”
温延吊儿郎当,一点不觉得抱歉,“哦。”
梁运安狐疑:“那全思云的儿子还查不查了?”
“在麻省读书,不用查了。”
梁运安心中的大石头瞬间放下来。
……
八月初,李凌白帐下被清查,瀚海阑干业务彻底全部冻结,‘引真’诈骗案和古董走私案,还有6·28特大自杀案全部正式展开调查,李长津索性回英国去了。等李凌白开庭再回来。
连日来的阴云缓缓拨开,娇嫩的烈阳落在警局门口,光仿佛是会跳跃的琴键,一级级窜上台阶。里头气氛终于松快了些,不过正因为这次自杀案受害者多,家属送来的花篮和锦旗都快把门口堆满了,方正凡正愁怎么处理呢,梁运安哼着小曲从他旁边滑过,脚步轻快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