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苏意卿看了他一眼,脸色淡淡的:“我竟不明白,这里不是我的家吗?谢大人好生奇怪,怎么替主人家做起主来了,这般客人,我生平未见,很是稀罕。”

谢宽乃投机专营之徒,往年谢昆在时,时常上门攀附,很为谢昆所不喜,不过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给他几分面子情。及至谢楚河当家,冷心冷面,谢宽来了几次,连面都没见上,从此便恼恨上了。

日前听说谢楚河战死,谢宽大喜过望,连夜带着三个儿子从中州赶到了京都,在外面等候了几日,一旦听说赫连氏过世,马上就大摇大摆地上门来了。

此时听苏意卿那样说,谢宽只是拈须微笑:“二侄儿不在了,你留在谢家有什么意思?你一个娇滴滴的新妇,难道要替一个死人守节不成?莫不是贪图谢家的家产,装成贤惠大义的样子,过上一两年,再带着这偌大的家业改嫁,那我可要替我二侄儿鸣不平了。”

他原想着苏意卿年轻面子嫩,被他这样一激,羞愤之下定然会矢口否认。

谁料苏意卿冷笑了一声:“是又如何?母亲临去前把这个家交给我了,如今,我就是谢家的主人,我的钱财,自然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纵然眼红,又能如何?”

“你……”谢宽变了脸色。

苏意卿转头问谢宽:“管家,我原来恍惚听说过,镇国公府上的家人大多是当年跟着老爷行伍打战出身的,是否如此?”

“回二少夫人,是的。”谢全恭恭敬敬地道,“比如老夫我,当年也是军中的千夫长。”

苏意卿指了指谢宽,问她的大管家:“打得过吗?”

“那是自然。”

谢宽倒退了两步:“你、你待如何?”

苏意卿仰起下巴,她是任性又娇蛮的卿卿,虽然谢楚河不在了,她也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管家,叫人过来,给我打,打断胳膊打断腿都成,横竖我担着,我是谢楚河的夫人,有我在一日,谢家就容不得别人来放肆。”

谢全听得苏意卿吩咐,正中下怀,当即叫了家人过来。

谢宽不料苏意卿如此无赖,大惊失色,急忙想带着儿子和奴仆出去。

谁知道苏意卿竟然还不依,叫了人把门关上,不让那一行人出去,就在灵堂前把他们按倒,一顿暴打。

一顿鬼哭狼嚎,确实是打断了腿,那骨头折断的声音让苏意卿听了直哆嗦,但她仍然倔强地站在那边冷眼看着。

后面还是温氏看不过眼了,忙劝苏意卿停下了。

苏意卿叫了管家把谢宽等人直接扔出了出去,就丢在谢府的大门口,让过往的路人看看热闹。

这边一转头,她又趴到温氏身上嘤嘤地哭:“他们很坏,他们都欺负我。”

温氏心疼之余,又有几分欣慰,摸着苏意卿的头,道:“还是你父亲说得对,你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今天这样行事,无论对错,娘往后也能放心几分了。”

苏意卿刚才全凭着一股子怒气支撑着,这会儿觉得委屈得不行。

她想起了谢楚河,他去了,那片天已不在,无人为她挡风遮雨。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悲凉而惶恐的感觉,她抬起头,看着那黑黝黝的木牌,上面刻着那个人的名字,看着看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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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赫连氏和谢楚河的棺木下了葬,和谢昆及谢楚江的衣冠冢埋在了一块儿。

苏意卿心力交瘁、神思恍惚,一头栽倒在坟前。吓得白茶都哭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苏意卿抬回了谢府,叫了许大夫过来看诊。

因着她年轻,倒是没有大碍,老大夫狠狠开了一番温补滋养的药物,方嬷嬷忙不迭地着人抓了药去煎煮了。

苏意卿服了药,感觉十分困倦,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了晚上。

到了半夜,惊雷隆隆,瓢泼的大雨从天上倾盆而下,一阵紧似一阵。

苏意卿睡得又不安稳了,听着窗外的雷声和雨声,在半梦半醒之间辗转着。

忽然听见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少夫人、少夫人,亲家苏老爷过来了。”

苏意卿恍惚地听见了,一个激灵,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

白茶赶紧服侍苏意卿起床,芍药过去开了门。

大管家谢全候在一边。苏明岳站在那里,披了一袭蓑衣斗笠,雨水在廊下淌了一地。

“快,叫卿卿快点起来,我有事情和她说。”苏明岳语声急促。

苏意卿听见声音,匆匆披了外裳,趿着鞋子跑出来:“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谢楚河没死,他回来了。”

天上兀然响起了一个惊雷。

苏意卿一个踉跄,腿软了下去。

苏明岳急忙伸手,和白茶一起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