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2页)
朱家人认得褚瑗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句评价以及朱十五明显抗拒的态度。
轻浮放浪,这个词不该用在她母亲身上才是。除非是褚瑗当年做下了什么让朱十五无法容忍的事,所以他才会带着那样深的恶意去看褚瑗。
收好常昀寄给她的信笺后,她抱着黑猫一同出门。
这阵子诗书方面的课程在她的授意下削减了很多,骑射刀剑之类的内容有所增加。卫夫人只当她是忽然改了兴趣,却不知道褚谧君这是想尽可能的增长自己存活下来的几率。
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她还想学胡语。
那天夜里,在褚家家墓附近遇上的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当然褚谧君也没打算跑去西域找这人,只是……只是她想,若是她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会几句胡语至少能从她身边那些随从那儿打探到什么。
那女人是胡人还是汉人褚谧君也不清楚,但她身后的随从一个个高鼻深目,显然不是中原人。
若论起对西域的熟悉,鸿胪寺内所有官僚恐怕都不及西赫兰来的陌敦。褚谧君找到陌敦,向他描述了女子的衣着,又模仿那个女子同侍从说话时的音调说了几个词。
陌敦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回答她:“那人穿着的是我西赫兰惯有的衣装,但她说的是西域姑墨城的土语。不过姑墨与西赫兰隔得近,姑墨人穿西赫兰的服饰或者西赫兰精通姑墨语都是很正常的事。”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我就会说姑墨话,能够说得跟汉话一样流畅,不止姑墨,鄯善、龟兹、车师那边的语言我都会——要学么?”他顺口问道。
这位赫兰王子来到大宣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和常昀算是混成了朋友,和褚谧君相处得也还不错,所以这句话自然而然的就说出了口。
褚谧君想了一会,点头。
还是那句话,若论对西域的了解,没人比得过陌敦。
常昀走后,陌敦少了个玩伴,只好频频前往东宫寻找济南王。这两人虽说性情不同,但相处得倒也还融洽。褚谧君抱着猫来到东宫时,正看见这两个人在树下对弈。
陌敦在赫兰时,是学过棋的,只是他并不精通而已。一盘棋陌敦下的很是吃力,在看到褚谧君来后,他猛地朝她招手,“快来助我!”
褚谧君站在济南王身后看棋,摇头,“我不帮你。济南王已经对你手下留情多次了。”
她棋力比陌敦要好,自然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济南王让了陌敦许多次了,再让下去,不如叫济南王直接丢棋投降好了。
陌敦露出不甘又沮丧的神情,“重来重来!”
“不了。”济南王笑着将棋子收好,“过几日春祭,到时候我也要随陛下一同前往南郊祭坛。有许多礼节我还不熟悉,得再去练练。”
“若是云奴还在,也得去参加祭典吧?”陌敦问:“那他走得还真是及时,刚好躲过了一场麻烦。”
“麻不麻烦倒无所谓……”济南王声音低了下去,无奈的一叹,“我心中想着的是,春祭在城南祭坛,那么应当会路过折桂宫吧。”
褚谧君明白了,他是想趁这机会去探望自己的堂弟,“会路过的,每年春祭,皇帝都会在折桂宫歇脚,从未有过例外。”
“你还……记挂着夷安侯么?”陌敦情绪复杂的开口。
“他是我弟弟呀。”济南王的眼神温柔又无奈,“我并不是一味护短的人,阿邵做错了事,理当受到惩罚。但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他。我这人运气不大好,父母早亡,三岁便承袭了爵位,而我身边连一个兄弟姊妹都没有。因为年纪小身体不好,一直不曾进京朝见陛下,因此也就没有见过我其余的血亲。直到九岁那年,我见到了阿邵。”
他含着笑,伸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那时他大概七八岁,只有这么点高。北海王死后,诸子为王位内斗不休,他逃到了我的封国来。小时候的阿邵有些没心没肺,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去世了,每天都缠着我一块玩。直到后来有一天,一个侍从提到了故去的北海王,他才忽然痛哭流涕。我安慰了他一个下午,然后告诉他,从此以后他可以将我当做他的同胞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