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他连原因都不问就凶她。

钟杳身形一顿,脾气也上来了。

她回头,一字一句道:“夜不归宿是我错了,但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没有礼貌的人!”

女孩怒气冲冲说完便快步跑上楼,关房门的声音比以往都更重。

靳川立在原地,怔了一怔,然后他摁着太阳穴,坐回了沙发里。

虽然一开始,他的确计划要严肃教育小孩,却并不是像刚才那样。他也曾有过学生时代,理解那些幼稚却珍贵的执着,但他认为也有必要告诉小姑娘,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夜不归宿究竟有多危险和不对。

一切都预想得很好,先教训一通再给颗糖,可真正施行起来似乎却困难重重。

靳川想过小孩感到委屈后该怎么和好,可他独独没想到,她会对他说“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没礼貌的人”。

显然,小姑娘在控诉他缺席的十四年,在怪他,对他心存怨气。

靳川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些事。

譬如,无论他和钟晚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在小孩的眼中,他都是那个缺席多年,不负责任的父亲。

也不怪她不喜欢他。

靳川闭眼,突然在想:过去这么多年,钟晚那样和风细雨的性格,又是怎么应对小孩各种状况的?

——

钟杳再醒来,外面天际烧成了一片红,和今早教室窗外嫣红朝霞如出一辙,令她有些分不清时间。

直到看了眼时间,她才发现已经是傍晚。

钟杳坐在公主床上,陷入了短暂的迷惘。

她想起了睡前和靳川的争吵,突然有些后悔。

其实妈妈也曾教过自己不能太晚回家,虽然黑板报真的很重要,但她好像是真的做错了,可早上怎么就倔强地没认错呢?

而且,钟杳内心深处也清楚,虽然靳川是个负心爸爸,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能理解她去抢救黑板报的人。

可她不仅没认错,还矢口说出了隐藏心底的秘密,责怪靳川的缺席。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靳川了。

钟杳赤脚走到飘窗上,探着脑袋往下边花园看了看,结果没有看到靳川。

其实她根本不想和靳川吵架,葬礼那天是,今天也是,可不知怎么却总事与愿违。

她感觉这样很不好,而且每次吵完架还要道歉都挺丢脸的。

钟杳十分想逃避,简直想假装还在睡,今晚也不出去吃饭了,拖到明天再想办法。

可她又想起妈妈说,知错不改的人最不可取,就又没办法心安理得。

磨磨蹭蹭到天都暗了,钟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

结果靳川没在客厅,她在小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小蛋糕,层层叠叠的,最上面是一圈小草莓。和她上回买给靳川的红丝绒蛋糕有点像,但要更大更精致一些。

而蛋糕旁边还摆着四个洋娃娃,一只星黛露,两只米奇和一只唐老鸭。

钟杳愣了愣。

她想起靳川出差的目的地是上海,所以这是他给自己带的迪士尼礼物吗?

那蛋糕呢?是学自己上一次道歉吗?

可是错的人是她,他为什么要道歉,是为了上次食言的事吗?

钟杳有一大堆的疑问,可同时,她也冒出一大堆的内疚。

她感到自己昨天好像挺对不起靳川。

她抿唇盯着茶几上的蛋糕和洋娃娃,最终蹬蹬又跑上了二楼。

书房、健身室、影音室……包括靳川的卧室,钟杳都偷偷看了,没有找到人。

她又跑到花园逛了一圈,还是没有。

钟杳无法,就只能摸出手机给靳川发了条消息:

【对不起,是我错了。】

后面具体的话,她还没想好,却听身后忽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钟杳走进客厅,正好看见靳川拎着塑料袋回家,与此同时,他兜里手里叮咚一声。

下一秒,男人扬眉问她:“错哪儿了?”

钟杳垂目,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回:“就,不该知错不认,还,不该和你吵架。”

靳川走到他跟前,抱手盯着她:“再想。”

钟杳茫然:“应该没了吧?”

“啧,”靳川似乎已经忘了她早晨说的那些话,悠悠道,“你最不应该做的是夜不归宿。”

钟杳现在才想起要解释:“其实我不是故意的。你记得吧,你煎牛排那天我说参加了学校的70周年活动。”

“嗯。”靳川淡淡应一声。

钟杳继续交代:“其实我没表演,是报名办了黑板报,可是考核前一晚我的黑板报被别人弄花了。”

“所以你就夜不归宿,跑去学校补黑板报?”靳川反问。

钟杳点点头。

靳川又问:“你晚上跑出去,出事了怎么办?你自己的安全和黑板报哪个重要?”

钟杳很想说,她这不也没事么,但抬眸对上男人认真的眼睛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