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4页)

这回一觉醒来,似是她破碎的魄重归旧地,不知怎的,竟知欢喜了。

她看着面前这魔时,总想见她被欺时又无能为力的茫然模样,见她微扬唇角也跟着如食蜜饯,这应当就是……欢喜。

渚幽被扑了个满怀,还险些被长应的头给撞了下颌。眼前的龙确实又长大了些,手脚长了一截,脸也略微长开了一些,鼻尖上那墨汁般的小痣更明显了。

可还是个稚儿,看模样苍白又孱弱。

她擒住长应的脖子,五指稍稍收拢了些,手中的小龙气息渐渐急促起来,苍白的脸上倏然泛了红,似是要断气。

长应身上的寒意沿着她的手直往她的心口爬,似是比先前更甚,似是有一股寒凉的气劲在试图掰开她握紧的五指。

她心口似是结了霜般,陡然松了手,猛地侧头吐出了一口寒气,连忙将食指往长应的胸膛上戳了一下。

本就虚虚弱弱的长应顿时往后一仰,随即摔下了软榻,伏在地上平复着气息,背上的墨发跟着起起伏伏。

撼竹并不意外,自家尊主的脾性确实不大好,生起气来是要人命的,这段时日倒是隐忍了许久。

她微微垂下头,神情有些失落,两只贴在裙上的手缓缓攥紧了衣料,稍一用力便松开了。

明知自己只是个给主子卖命的,可听到渚幽对长应那么说……

说除自己以外都是外人,心口像被针猛扎了数下。

她从不奢盼能常伴尊主,只是觉得自家尊主这数百年来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怪……

怪心疼的,若是尊主身侧之人能一直是她,那该多好。

正想得出神,她眼眸一转便发觉长应正在看她。

长应那冷漠的眸光一扫,明明是稚儿模样,却像她本该高高在上似的,冰冷的眸光自她这蝼蚁身上一掠而过。

撼竹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慌忙低下头,藏起自己卑劣的祈盼。

渚幽本就没想将这小龙怎么样,只觉得她这一觉醒来似乎不懂事了,得教训教训,省得日后没上没下,不懂规矩。

她垂眸时,长应才慢吞吞的将落在撼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小脸往她的方向一抬,神情漠然冷淡,半点不像会认错的样子,倒是仰起头巴巴地看着她。

真是好一只不听话的龙。

渚幽想不通这龙怎就不乖了,当她是睡懵了,“乖一些,别动不动就瞪人,和撼竹学着点儿,眼神不知怎么放便好好收着。”

她话音刚落,长应就微微皱起眉,十分不配合地别开了头,还糯声糯气地说:“不想学她……”

渚幽刚想说话,便察觉门外有人靠近。

也不能说是人,装得像人一样,实际上是个魔。

门咚一声被撞上,劲风将窗棂上的麻纸刮得噼啪作响,门扇却并未被撞开。一道寒光骤亮,那袭来的灵力被禁制给弹了回去。

外边的魔堪堪稳住身,用娇柔似水的声音道:“大人屈尊来了这华承宗,怎也不同奴家说一声。”

这话说的,怪像是华承宗的主一样,若是周熹照听见了,定会被气个半死。

来人自然就是惊客心了,只是门上的禁制将她拦住了。她本是想硬闯的,可没想到压根闯不进去。

渚幽朝撼竹睨去,“跟着你来的?”

撼竹在外峰绕了几圈,怎么也没想到都绕成那样了,惊客心还能跟过来,当即颤着声说:“我本以为将她甩开了。”

惊客心软硬不吃,缠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见屋里无人回答,声音更是软得能掐出水来,“大人先前甩开我,不曾想还是来了华承宗,何必劳费苦心,与奴家一同不是更好么。”

渚幽抬手捂住了一只耳,听得着实头疼。

这惊客心好歹是个大魔,又是魔域的三主之一,境界低也低不到哪去。

如今她眼里的毒雾更甚,灵力也未恢复完全,所施的禁制宛如一张薄纸,多戳一下就要破。

若是惊客心有心硬闯,她的禁制怕是拦不住。

她着实不想理会这惊客心,只想着要如何将这东西驱远了。

耳边忽地一声巨响,禁制被破,刺目的银光骤然一动,如水波般在半空中荡出了数道涟漪。

破开禁制的魔轻咳了一声,抬起唇角笑了一下,缓缓将被灼伤的手背在了身后,又道:“这破房子哪是大人该住的地方,大人不如到奴家那去,咱们也好聊些闺房事。”

“百年不见,你确实是被吊少了。”渚幽坐直身,拧着眉说。

惊客心捂着心口一副被吓着的模样,却不怕死地往屋里踏了一步。

她朝四处扫了一眼,捂起鼻子柔着声说:“这臭男人住的地方,大人不觉得委屈,奴家还替大人委屈起来了,大人还是到奴家那儿去,有温茶和暖酒,还都热乎得很。”

长应早爬起了身,一瞬不瞬地盯起外边那表里不一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