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6)(第2/3页)
"那孩子呢?"
"也死了。"
"那她丈夫多可怜,妻子孩子都没了。"
"他又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
"你大姐生的是个女孩?"
"嗯。"
她马上觉得不对头:"是不是你姐夫想要儿子,把你大姐害死了?"
他不吭声。
她建议说:"那你应该请公安局调查一下啊,不能让你大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尸首都火化了,还怎么调查?"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她问:"你二姐呢?"
她问完就很后悔,怕他又蹦出一个"死了"来。万幸万幸,这回他没说到死:"二姐嫁到后山去了。"
"就是刚才我们洗澡的那个后山?"
"不是,那是满家岭的后山,满家岭的女的不能嫁给满家岭的人,"他指了指远方的高山峻岭,"我二姐嫁到那里去了。"
"后山是不是比满家岭还高?"
"那当然啦,满家岭只是一个岭,只算那些大山的一个门槛。"
她目瞪口呆,天,满家岭这个门槛就快把她爬死了,那些后山该有多高?嫁过去恐怕死路一条,爬山爬死,生孩子生死,阑尾炎疼死,死的机会真是太多了,遍地都是。她不敢往下问他二姐的境况,怕听到可怕的消息,转而问别的:"你三姐呢?"
"三姐嫁到县城里去了。"
她舒了一口气:"她的生活应该还可以吧?"
"可以什么呀?城里的男人不成器,不学好,光学坏,又赌博,又花杂。"
"花杂是什么意思?"
"花杂你不懂?就是……"他好像找不到确切的定义。
"是不是花花心思?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白?"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三姐怎么不离婚?"
"离了婚怎么活?嫁出去的女儿,是不兴再回娘家生活,靠娘家人养的。"
"那怎么办?"
"我已经警告过三姐夫了,如果再听我三姐说一回,我就废了他。"
她想到他那"外科一把刀"的美称,打了个寒噤,听说外科手术刀无比锋利,他要废个人不成问题,可能疤都不留一个,就能让他的三姐夫从此花杂不起来。
"千万别为了一个花杂男人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她表扬说,"你对你姐姐真好。"
"是我姐姐对我真好。我能读上书,全靠我姐姐。"
"你父母呢?"
"他们要上山要下田,没有时间管我,是我几个姐姐送我去学校,为我筹学费。我几个姐姐都是为了给我筹学费才出嫁的。"
她安慰说:"早出嫁,晚出嫁,总是要出嫁的。"
"但不用为了钱就嫁到火坑里去。"
这个话题很沉重,她不敢再往下问了。
估摸着快到他家了,但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她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如果回到他家,他就不怎么跟她说话了。她提议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玩玩?"
"没有。"
她被他一瓢冷水泼得兴趣全无,只好老老实实地跟他回家,但他突然提议说:"我带你去看女人树吧。"
"女人树?是不是长得像女人?"
"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带着她爬了一会山,来到一个看不见人烟的地方,指着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说:"那就是女人树。"
她仔细看了半天,没琢磨出为什么这树会叫"女人树"。
于是,疑惑地问:"这树一点也不像女人嘛,怎么叫'女人树'?"
他不答话,爬到树上去摘了一个果子下来,递给她看。
她接过来,发现是个小茄子一样的果子,她实在想不明白,只好问他:"我觉得这果子一点不像女人,是不是女人特别爱吃?"
"这果子不能吃。"
"那为什么叫'女人树'?"
他接过那个果实,一掰两半,指着折断处给她看:"这里不像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