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期欺睡得昏头昏脑, 又被周围的声音吵醒了,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呀?”
柳霜刚把旁边的人掀飞出去,搂着她往外走, 轻声说:“没事,睡你的。”
沈期欺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倒在地上的人嗷嗷叫着:“我的腿!我的手!哎哟……”
这柳霜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场面乱成一锅粥, 哀嚎不断,其余的人跟傻了似的瞪着她们俩,不敢追上来。
走出学涯, 身后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远去。
一路火急火燎飞回了房,柳霜把睡着的沈期欺塞进被子里,又给她拧了条湿毛巾盖在额头上。中途长药道人进来看过一次, 紧张地问:“病了?”
柳霜走出卧房, 把身后的门带上, 压低声音:“发烧了。”
“唉,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烧起来了。”长药道人感叹着, 百思不得其解。
柳霜颇为心虚地挪开视线, 道:“可能昨晚踢被子了。”
长药道人说:“你们这些年轻人, 大晚上就爱乱踢被子。她要再踢就拿根绳子捆上得了。”又说,“成了,我给她抓几副药去,你先照顾着。”
“谢谢师傅。”柳霜目送着他走远,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沈期欺又做了梦, 这次没梦到那个坏东西了, 但是梦到了爸妈, 她记得自己流着眼泪跟俩老人说:“爸, 妈,我可能回不去了。”
“那你别回来了。”她妈从麻将桌上抬起头来,一脸嫌弃。
她爸一边打斗地主一边说:“小期啊,我和你妈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挂念我们了。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啊。”
沈期欺泪眼朦胧:“你们跟我说实话,我是亲生的吗?!”
在一阵香气缭绕中,她哭着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柳霜坐在床边,漂亮的眉尖轻轻蹙起:“怎么哭了?”
沈期欺眨了眨眼,晕晕地说:“……做噩梦了。”嗓子跟车轮碾过一样,粗粝又干哑。
柳霜垂下眼,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刚刚闷头睡了一觉,温度算是降下来了些。
她松了口气,低声问:“感觉好点没有?”
沈期欺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说:“嗓子疼。”
“那就少说点话。”柳霜帮她掖了掖被角,“我去给你倒杯水。”
沈期欺湿着红红的眼眶,眼神看上去特别可怜,像只蔫了吧的病猫似的点头。
柳霜把她扶起来,靠着床边坐下,又去桌前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沈期欺没有力气,俯下身去,就着她的手低头抿了一口,嘴唇不小心压在柳霜的食指上。
软舌在冰凉的指腹上轻轻刮过,裹着一层湿热气息,柳霜仿佛被烫了一下,浑身一震。
沈期欺大概是烧迷糊了,低头喝水一无所知。柳霜递来的温水救急似的润了她的喉咙,刚才吞一下口水都疼,现在火辣辣的感觉总算是好些了。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干涩的嘴唇渐渐润湿,呈现出一抹淡淡的水红。
柳霜看着她,眸光沉暗。
一口气喝到了底,沈期欺抬起了头,乖乖地说:“喝完啦。”
看她恹恹的模样,柳霜摸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再睡会吧。”
“师姐。”沈期欺埋进被子里,半张脸烧得红扑扑的,喃喃地说,“你对我真好。”
柳霜静了片刻,笑了笑,轻声说:“你也很好。”
她以前没照顾过别人,更没想过自己第一个照顾的人会是沈期欺。这一世重生回来,变数太多,最大的变数便是眼前这个人。
谁知沈期欺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我有错,我目的不纯……”
柳霜心中一沉,微微抿唇,声音渐冷:“嗯?什么目的?”
莫非真是想借机骗我,还是想杀我?
“我……”沈期欺呆呆地看着她,半晌说,“我抱你大腿!图你美色!”
柳霜:“……”
她心下一松,伸手捏住沈期欺通红的鼻尖,“烧糊涂了,胡说八道。”
柳霜自然听不懂抱大腿的含义,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词,只低声道:“女子之间,怎么可以图……”说罢,耳根微微泛起粉红。
沈期欺被捏着鼻子,无法呼吸,只好张嘴喘气:“怎么不可以!食色性也……人对美的追求是天生的……”
柳霜眯起眼睛:“哦?你还追了哪些美人?”
沈期欺半阖着眼,一副要睡过去了的样子,细声细气地说:“没有了……只有师姐一个人。”
只有你最好看。
柳霜深深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睡吧,我去给你煮些吃的。”
沈期欺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之间,似乎有人把额上的湿巾换了下来,又帮她擦了擦脸和背。
这一觉醒来,就到了晚上。
房中亮起盏盏烛火,将她的脸映得暖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