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5页)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只有泥味,太重了,遮盖了其他的味道。茭白无法通过嗅觉来寻找信息,只能靠自身这具在药性下软成面条的身体探索。

茭白四角并用地在地上爬行,他的脚碰到了什么,就爬过去,用手摸。

是金属,很粗糙。

茭白的鼻尖用力贴上去,闻到了铁锈的腥味,还有一缕类似馊水的味道。他的脑中冒出一个猜想,抓住那个金属摸了摸,长长的。

旁边也有。

茭白很快就确定了,他在笼子里。还是个锈迹斑斑,脏兮兮的破笼子。

妈得。

茭白气喘吁吁,去年在尚名苑,他是被囚,这次是进了传说中的小黑屋。

是不是他太喜欢狗血漫,那些个他看漫时爽翻了的萌点,都要他亲自体会一遍?恶意太他妈大了吧!

茭白的喘息声一停,有人来了。是设局者。

把他关在一个又脏又破的笼子里,明晃晃的侮辱泄愤,对方的身份只会是……

不再有上线提示,却会在上线时亮起头像的,沈寄,沈老狗。

茭白趴在地上,歪着头往脚步声的方向看,他的视野里多了一束光,正对着他的眼睛,他不适地闭眼。

那串脚步声停在他面前,隔着生锈的栏杆居高临下地俯视过来。

茭白的呼吸里多了一股檀香味,很新鲜,也很浓郁,沈寄来之前烧过香,还在燃起的香火中待了一段时间,他估计是在老太太的遗像前说:妈,你的仇人已经被我抓到了,你可以在地下瞑目了。

“脏了的狗,就住脏笼子。”沈寄漠然开口,“挺般配。”

茭白没出声。

金丝雀的笼子是大金笼,铺着厚厚软软的奢华地毯,无一不透着精美。

狗就随便了。

“要不是你当初那两巴掌,”沈寄举着手电,光下是一张满是脏泥的脸,口鼻都是土灰色,耳朵里也塞满了泥,又丑又恶心,这么个人,竟然让他鬼迷心窍,他两片薄而锋利的唇一扯,“我也不会醒。”

“我醒来才发现,自己有多蠢。”沈寄的语气平淡。

茭白没功夫听沈寄的自导自演,他开了口:“你怎么把我弄到这来的?”

“这得多亏了你那个邻家弟弟。”沈寄说,“我叫他约你在老家见面,你不去,他会在‘缔夜’接别人不敢接的生意,腐烂致死,你去了,他配合让计划完成,就会得到想要的。”

“他约你,你还真去。”沈寄连嘲讽都没了,只剩下对待蝼蚁的蔑视。

茭白心说,老子去不是为了礼珏,是为了自己。

“你许了他什么?”茭白问。

“他签的三十年合约变成一年。”沈寄说。

茭白“哈”了一声,怪不得。

他都和礼珏说了王初秋的一切,说了沈家沈寄如何的独裁残酷,说了他在这家人手里遭过多少罪。礼珏还是走完了棋子的作用。

礼珏不可能不知道,计划成功,他会面临什么。

茭白搓了搓脸,基本只是做了这个动作,力道用不出来。

“那个礼珏说你不会去,”沈寄说,“连他都觉得你不会赴约,你竟然去了,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出卖,滋味如何?”

茭白不答反问:“他自杀也是其中一环?”

沈寄:“是。”

“你不管他,那他就是没完成任务,几个流浪汉在等着他。”

茭白冷笑,行吧,他先前对礼珏的一番揣测没对,几乎全错。

礼珏不知道他是玩家,能透过头像看那么多信息变化。

所以,

礼珏那一遍遍的呼唤,不是他妈的纠结,是在提醒他:我这么反常,是因为我要想不开,你一定要回头看看我。

撞墓碑还是啥的不会一下就死,在那等着呢。

然而茭白回头是不可能的,章枕不允许。

章枕的性情和处事风格也被沈寄利用了,他就是个传统的,认为自己亏欠了孩子太多,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的老父亲。

听了茭白在坟前的一番坦白之后,章枕绝不会让他再去跟既坑人,还喜欢过的礼珏接触。

所以章枕看到茭白那么焦虑紧张,更不会答应他上山。章枕让茭白待在车里别下来,自己上山查看,想要快去快回。

沈寄认识章枕多年,不会不清楚,他还保留着……没有被戚以潦剔除的善心。

茭白的思绪稍微回笼,退一万步说,就算当时章枕和他一起进车,让别人上山,他们在车里等。那他们肯定都会被麻醉枪打中。

局面能到这一步,证明内鬼绝对不是一个,人数一定在2以上,还会互相配合。而章枕光顾着心疼他弟过去吃的苦,情况不佳。

茭白心想,只要他去了那个鸟都不稀得拉屎的沙水村,沈寄的计划无论如何都能实施。

他又不可能不去。

“你是不是在沙水村挖了地道,才把我运走的?”茭白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