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余热(第3/4页)

“这是你的文书,明日便出发吧。”宋凤林把手中的文书往前送了送。

赵良辰用袖子擦了眼泪毕恭毕敬的接过文书,他升官了,他是县令了,赵良辰满脸不置信踏出书房时差点站不稳摔下台阶。

“赵大人,小心看路啊。”张小满扶了他一把转身急忙进了书房,人还没进去便嚷嚷道。

“宋先生!上午发生了一件事,那北军营的人居然到咱们地界里征兵来了。”

宋凤林立即拧眉。“可有赶出去?”

张小满笑道:“岂止是赶,将军亲自下令把他们手脚都敲断了丢出地界。”

张泰宁一走,给阳关便只剩下不到五万人,而这五万人要吃二十万的空饷到底是夸张了些,周澶便另有指示给周随,要他在北疆征些流民入伍。

说的容易做的难,给阳关外方圆二十里都是荒野,想要征兵只能到南边去,周随有些忌惮刘湛,但是他不能不征兵,手里只有不到五万人周随自己也慌。

结果周随的人才踏入禾仓县地界,齐云军的骑兵后脚就到了,北军营那些人哪里是对手,三两下就败了逃回给阳关。

此后北军征兵的人又来了多次均被打走,周随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

这事最终成了晋阳上下的谈资笑料。

今年天下大旱,连带着北疆的气候也反常,已经入秋了天气却依然炎热。

夜里的将军府,刘湛光着膀子靠在炕上打扇子扇风。

宋凤林拿着睡前看的书进房,却见刘湛生无可恋的瘫在炕上对着窗户使劲摇扇子越摇越热。

“哪有这么热,仔细着凉。”宋凤林脱了鞋上炕。

“你老公都快热疯了哪里会着凉。”

刘湛最是怕热,每到盛夏都不愿意多穿衣裳,像宋凤林那样依然从脖子包到脚,刘湛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静自然凉,越是急躁越不得趣。”宋凤林拿过他手里的扇子替他摇。

刘湛咕哝着难受的音调,他左手还绑着带子固定在胸前,这次骨头伤得有些狠,伤口都好得七七八八了,肩胛却依然疼痛。

前些日子换了个专门正骨的大夫看过,说是移位了,重新正骨之后还得吊着胳膊最少一个月。

宋凤林轻声道:“往年这个时候北疆就该凉快了,今年天下大旱,明年百姓还不知道有多艰苦。”

许是宋凤林扇子打得有节奏,刘湛觉得舒坦一些了,一闲下来烟瘾又起,他捏了小撮烟丝塞到一尺来长的烟斗里,淡淡的抽了一口。

“今年中原大旱,明年就该南方发大水了。”刘湛吞云吐雾道。

宋凤林愣了一下。

刘湛笑了笑。“是老人传下来的说法,大致如此。”

窗外的园子在月色下迷迷蒙蒙,虫鸣的声音时断时续,偶尔有风吹进来也带着暑气,刘湛靠着窗台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吐了一口烟。

“我想在今年下手。”

两人的默契无须提示,宋凤林自会明白刘湛指的是什么。

宋凤林一边打扇一边清清冷冷道:“若是下手,周澶必定不死不休,北军虽然只有五万人,到底是一个变数。”

刘湛在烟灰缸里敲了敲把烟灰抖出。

“先不拿下宝山,而是半路把银子劫了。”刘湛重新塞了烟丝凑近蜡烛点着,他淡淡抽了一口吐着烟。

“第一批新田的税要到明年秋收,我等不及了,明年咱们手下的兵势必会超过十万,只靠岑州六县和晋阳的税收养着不现实,我也总不能每次都为难你在商行里想办法。”

宋凤林掌家有多难刘湛比谁都清楚。

“先拿着银子做明年的军饷,我只劫银子不动宝山,直到时机合适我再想个法子把周随……”刘湛用烟斗划拉了一下做了个切的手势。

“余下的北军如何处置?”宋凤林问。

“能用的青壮留下,不能用的给些银子打发走。”刘湛早就考虑过北军去留,要是不能用到时一个不留全打发走就是。

宋凤林点头。“只要过了明年秋收咱们账上就有富余了。”

刘湛笑。“这几年辛苦你了。”

“不说这个了。”刘湛撂下烟斗拉了宋凤林过来,宋凤林这风每一下都扇得刘湛心头痒痒,起痒了自然得解。

刘湛咬着他耳珠子,说了句没羞没臊的话。

摇曳的烛光下,宋先生那张风光霁月的俊脸涨得通红。

两人在一起这么些年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宋凤林在床事上依然放不开。

这个时代的礼法教条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里,哪怕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改变,然而正是这样刘湛才欲罢不能,总是在床上变着花样逗他脸红。

“先把窗户关了……”

“不关,那多热。”

“不行,侍卫在园子里。”

刘湛拉开宋凤林的领口吻他。“侍卫都在墙外不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