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合意(10)(第2/4页)
小丫头支吾地抬头,“可鸾乌殿是太子居所,住在那里的都是太子,他们都说主子是有福气的,‘公子襄登太子位,不是今日,也是明日,太子可以如流水,您却是铁打的太子妃。’”
西旻翻了翻眼睛,不想理会她,只说,“管住嘴巴才是福分,你回屋睡个回笼觉吧,这里不必你伺候了。”
小丫头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还真的转身要回去睡觉了。
西旻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蠢到可爱,又不忍心责骂她,如此发呆了一会儿,一折窗从内被推开,辛襄披着她的暖黄色的睡衣,静静地看了过来。
西旻敏锐,闻声倏忽转过身来。
辛襄就只见清幽沁凉的长春殿外,西旻一身秋草红叶的裙装,忽地旋开一蓬热烈的秋意,一双猫一般狡黠的眼睛看定了自己,在春日清寒晨间,竟有熠然与多情。
“睡得好吗?”她曳步,继而又温款地下拜,摇曳而精灵的神态,混着少女难以言说的羞涩和甜蜜。
辛襄心头一动,不由就伸出手。
她变了,不再有为亡姐复仇的戾气,只剩下乖巧和柔顺,夜里,她身上更是有处处心折的魅力,纵然辛襄心头尚有惶愧痛楚重逾千钧,转到黎明,见到晨曦,却已都在她的安抚中化为齑粉,微不足道。
见状,西旻会意,缓缓地走上前去,隔着朱窗灵柩,温顺垂下头,让他伸手摸她一髻还未盘上的头发。
触手青丝乌滑水润。
辛襄静静地看她,就像享受着这春的清晨,许久,他哑声,“我睡得很好……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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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都,钧台宫。
辛襄在长春殿红袖相伴睡得一夜无梦,辛鸾却在渝都钧台宫一夜困顿,彻夜无眠。
他从邹吾身边跑回来后就又开始后悔了,晚上上了榻,等着小卓睡了,又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出了寝殿,坐在一夜风雨前发呆。
他问了宫里的茹姊姊,问她安哥儿是谁的孩子,茹姊姊说只是向副从下山城捡来的。
“大家就不觉得他长得很像向繇嚒?”辛鸾不相信只有他这样以为。
茹姊姊却说,“可能是向副本家还剩下的穷亲戚吧,不过我们没觉得像啊,那个孩子……不太像。”她看着辛鸾,随后又慢慢说,“不过有人说孩子看到的就是和大人不一样,可能殿下能看到的东西本来就比奴多罢。”
当时在浴室,辛鸾静静摸着自己的中衣和亵衣发呆,柔软的布料熨帖在自己的指尖,有让人心慌的滑腻。
“那……亲吻会……”他发现自己又开始难以启齿了。
茹姊姊试探地看他,“您说您是和……?”
“不!我是说男女之间!”他慌乱道,终于把那问题问出口:“会怀孕吗?”
茹姊姊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摇头,“殿下怎么会这么认为……这当然不会。”
辛鸾紧跟着贸然地逼问:“那怎样会?”
茹姊姊倏地睁大了眼睛,良久,她看他半晌,霍地又站起身,道,“这不该让奴来教您。”说着竟径直走了出去。
辛鸾茫然地坐在小凳上,手足无措。
那该是谁来教呢?还能谁来教教他呢?
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父王只关心他不要生病,对于男女之事,父亲的说法只是自己若是相中了谁,尽管说出来,那个时候他没有心仪之人,也没有人让他对这件事好奇,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了心上人,却陡然发现自己陷在了草木皆兵的困局里。
他心中的恐惧,没法化解,只知道逃得开这第一次,他逃不开第二次,偏偏他又胆小得很,不敢一咬牙一闭眼去和邹吾试这一次。他也在想,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就不敢呢?是因为爱惜自己吗?是害怕舍了自己一身,害怕流血吗?可是……他明明不怕啊,在邹吾面前,他愿意完全地把自己交给他,愿意完全地不爱惜自己,他知道做这件事他要脱衣服,他需要暴露自己,可能还要暴露很多很多,但是这些他都可以克服,他也觉得向繇说出口的话好可怕,好像处子之身给了谁,他今后就是谁的了,这让他惶恐,但是他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克服的,他的皮囊,他的肉体,只要邹吾喜欢,他甚至可以给他所有的尊严,可以让他踩在脚下,可以让他用强,可以让他奸他,打他,做一切他乐意在他身上做的事,或许……他害怕的也根本不是行房本身,他只是害怕和邹吾做这件事而已,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到哪一步,所以更害怕在那之后他的意志会完全的交给他,心智完全地转向他,害怕成为一具傀儡,一副行尸走肉,害怕受制于人,害怕自己会对过去的所有一切彻底割裂,害怕完全变成另外的一个人,害怕自己无法自拔,害怕自己失控,害怕自己再难回头,害怕一切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