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5/5页)
他和白绮的婚约是绝不能有变的,但白语的交代也不能不给,如果引白庄主生隙,那么婚约的意义何在?
这次计划落空,便是咬牙,也得把后果吞下去,且白语的安置还不能辱没,那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了。
江洛将信件递给白庄主,道:“不日主母便会命人带上聘礼。”
说着他看了眼庶弟,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道:“替淮弟求娶语师妹。”
白庄主闻言,顿时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虽说疼爱幺女,想多为她打算,但江淮说来也不算辱没。
虽然也是庶子,但本身年轻有为,在江湖上已经崭露头角,功夫也并不比兄长弱,就客观条件,便是他偏心女儿也得说是阿语高攀。
白夫人也是松口气,只要别坏她女儿姻缘,别的便无所谓。
余姨娘琢磨了一下,也知道想做江洛正妻,确实异想天开了,江淮虽然不如江洛讨喜,但也不错,更何况来日方长。
白语恐怕与母亲也是同样的想法,总之先把这一关渡过。
唯独江淮,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明明是他的人生大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他怎么想,是否愿意。
然而他知道,祖母做出的决定不可逆转,因为这才是江家将损害降至最低的办法。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的存在仿佛理所当然的被周围认为是兄长的备用资源,他被督促上进拼命习武是为了给兄长做打手,嫡母不止一次告诉他,他现在能同兄长享受同等待遇,全托兄长福泽,定不可忘恩负义。
他期盼过待兄长顶天立地之后,自己便可离开家里,仗剑江湖,逍遥此生,这是他唯一的指望。
可现在看来,便是他余后的人生,也是替兄长摆平疏漏的筹码。
他的婚事,他的喜好,他的感受,从不在祖母他们考虑之间,他的人生,只需短短不到一夜,便由对方轻飘飘盖棺定论,根本没人觉得这里面有何分量。
他余下的生命在家人眼里,甚至只配用来摆平一场荒谬的闹剧。
江淮低下头,眼里深沉的黏稠在翻涌,耳边所有人的庆幸开怀仿佛不入耳中。
此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江淮抬头,看见师姐平静的眼神。
无悲无喜,没有同情也没有庆幸,仿佛他刚刚没有被决定过人生。
白绮低声道:“别难过,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若不是自己期待的命运,便改变它。”
“师姐——”江淮看着她眼里的笃定,仿佛刚刚的事只是人生路上一颗平平无奇的踏脚石,踢开就好。
他有些慌乱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可是我——”
“别害怕,我们阿淮天资过人,聪明果敢,只是还没有一夜之间长大而已。等你真正意识到自己长大的时候,便会发现,那些操控着你的,让人觉得不可撼动的大山,其实不过如此。”
“放心吧,师姐会帮你。”白绮笃定道:“师姐绝不会让阿淮痛苦一生。”
江淮眼波流转,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深深的将师姐抱进怀里,就如同溺水之人包住浮木一般。
只是白绮回过头,便没有任何人看见她眼里缺德冒烟的满意。
江小弟GET!
这也是她的目的,从不是为了区区白语名声受损,一开始便是为了彻底将江淮的心与江家剥离。
江家压根没有把江淮当做真正可以商量事情的一份子,只将他当江洛的工具人使用,不然他也不会对这次的事如此茫然了。
江洛就一个伪君子,平时兄弟俩虽然同进同出,看似兄弟同心,可压根就不把弟弟当人看。
不然也不至于养得江淮一个十几岁少年外表冷漠,内心阴沉无助,又有种无法宣泄的无力。
说白了江家对于江淮的苛待并不在资源上,只从来没有倾注关心和爱意而已,一丝都没有。
他或许还对家庭带着一丝丝期待,白绮便利用这件事,将江家家族成员之间真正的虚伪关系放大而已。
此时屋内人人各怀心思,都没有看见江淮顷刻之间将什么东西,完全倾注在了白绮身上。
那深沉的,扭曲的,偏执的淤泥,仿佛想将她整个人吞噬。
包括白绮,也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