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冲击(第2/4页)
温蘅因是从午憩中惊醒,并未簪发挽髻,乌漆长发如瀑般垂拢在肩背处,皇帝这般手搂着她,见她如此居家妆束,与平素清雅相较,另有一种温婉动人的韵致魅力,不禁想起在承明后殿那十几日起居同行、亲密无间的生活,心中十分怀念,暗叹如今幽会个把时辰,都如此不易,何时能再有那样十几日的奢侈时光呢?
皇帝想得意动,直接将她搂坐在自己身上,就如在承明后殿那些时日般,手臂如钳紧紧地箍拥着她,贴面眼望着她,再次低问:“朕真是银样蜡枪头吗?”
温蘅挣不开他的怀抱,又不敢强挣闹出太大动静,只能暗暗咬牙,低首不语。
皇帝静看了她一会儿,假意吓她,手搭在她的衣带处,作势要扯,嗓音低沉道:“夫人再试试?”
……怎可在此当着明郎行这等苟且之事!!
温蘅真被吓到,急道:“不不……臣妇……臣妇不舒服……”
皇帝松开作势要扯衣带的手,压着嗓子低声问:“不舒服?”
温蘅急急点头,皇帝又问:“可是昨日朕太纵情了?”
温蘅垂眼不语,就当默认了,皇帝昨日被打压到地底的某种自尊心,瞬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节节上窜,他心里头忍不住开始飘,面上却还装得正经,抚着她的鬓发,轻轻叹道:“朕许久不见夫人,昨日见到夫人,太高兴了,夫人又……夫人又总是这样,叫人情难自持……”
皇帝低声慨叹了会儿,看她始终垂着眼不说话,觑着她的神色,柔声问道:“不舒服得厉害吗?那朕以后注意些……注意些……”
她还是低头不说话,但皇帝已然心情大好,他拥着佳人在怀,悠悠哉哉地飘了还没一会儿,忽地瞥见榻边地上的火盆里,有两颗看起来很是眼熟的细小红珠。
皇帝想了一想,想起来她那只蘅芜香囊的系带末端,就垂系着这样两颗小红珠,他认真看去,见果真是那香囊系带上的红珠,红珠在这火盆里,那那只蘅芜香囊呢……那蘅芜香囊里的红色剪纸呢……
有如霜打茄子,皇帝刚飘起来的兴头,就这么焉了下去……
“……夫人……”他幽幽地低声唤他。
温蘅也已注意到圣上发现了此事,她抿了抿唇,将头垂得更低。
皇帝指扣在她下颌处,令她抬起头来,眸光幽幽地望着她道:“……夫人好狠的心啊……”
温蘅把心一横,朗朗直视着圣上道:“这样不能见人的东西,留在身边,也是隐患,若被明郎看到,臣妇难道要说是当朝天子,是他拿命效忠信任的君主兄弟,亲手剪赐给臣妇的吗?!”
皇帝被她泠冽的目光和话语给噎住,质询的幽幽目光,默默垂下没一会儿,又抬眼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为何要连香囊一起烧呢?……夫人可以将香囊转赠给朕嘛……”
温蘅懒得理他,别过脸去,皇帝方才说要同她“说说话”,其实也真是有事要问,他心道,会不会是明郎昨日无意间发现了这香囊中的剪纸,所以今日才会如此异常?
她侧过脸不看他,他便也跟着侧过脸,凑看过去问道:“……明郎这两日,特别是昨日夫人从幽篁山庄回来后,可有什么异常言行?”
……异常言行?
若说真有什么与平日不同,那就是今晨榻上那一吻,可年轻男儿血气方刚也是常事,明郎有时也会在晨醒后与她行事,也不能真说有什么不对,温蘅怔怔摇了摇头,忽地意识到什么,急问:“可是明郎他……”
“没有没有”,皇帝看她急得要挣,忙抱得更紧,不让美人鱼从他怀里游走,口中道,“朕随便问问而已……”
温蘅心存疑虑,泠泠地望着他,“……明郎今日为何酒醉?”
“……朕许久没同他一起用膳了,今日得闲与他把盏言欢,聊聊幼时趣事,他兴致上来,就多喝了两杯……”
皇帝看她犹是狐疑的样子,轻啄了下她唇,肯定道:“就是这样。”
温蘅静望着眼前的天子,想着自己的丈夫就在帐内榻上,她却一屏之隔,被另一名男子抱在怀中亲吻,想着这样荒诞无耻、担惊煎熬的日子,还不知要过多久,一颗心像是浸在泥潭里憋闷难受。
而皇帝的一颗心,却像是悠悠飘在云端,想想昨日刚见,今日又可再见,温香软玉在怀,真是人间乐事,抑或说,他有生以来,再没哪件事,比与楚国夫人亲近,更为有趣了,一时欢喜如饮蜜,一时酸涩如饮醋,见不着时,抓心挠肝,等见着了,也总有许多意外的小插曲,比如昨日扔明珠、今日烧剪纸,总叫他们的相会不是那么完美,可纵是总有小插曲,皇帝也觉甚有意思,甚有意思,这天底下,哪有人能像楚国夫人这般,令他明知不可,却还如痴如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