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传国(第7/7页)

他有所顾忌,睡前也尽了兴,便放过她重新躺下,“一个确实比三四个获得的多。我幼时不明白,等父亲去世才清楚,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母亲死后,他只剩我和祖母两个血缘之亲。有些事他不方便和老人说,又对我开不了口,态度越强硬我就越不按他的意愿来,直到临终前都没有互相低头。等到初霭会叫兄长了,就发现他原来不希望我孤单一人,从宫外回来总有个期盼。他要我好好对她,不仅因为那是他的亲生女儿,还因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他欠我母亲,欠陆氏,唯独没有欠我。”

这些话他没有对其余任何人说过,封存在心里久了,说出来会丧失意义。可她也是他的家人,她是他的妻子,以后的路由她来陪他走。

“承奉三十二年的上元,我从宫里溜出来,想和宣泽在京城纵马,他为了等我,被城防给逮住了。明洲那时在城防司供职,徇私放他走,我们先去光渡寺上香,又去了池莲坊,听令夫人唱曲。出菡水居已是半夜,父亲的轿子在巷里等着,我们都很怕他责罚。”

他缓缓地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声线带了些花灯旋转间的轻盈,“但他没有。他让宣泽回家,把我带进轿子里,一起回了宫。他只是想来接我而已。”

“除夕时在嘉应,方琼谈起有一年上元节,昌平街扎起了十丈高的灯树,沿途点起五万盏灯,光渡寺晚钟敲过一个时辰后,城头放了烟花,万人空巷。但他说他没去看。”

他叹道:“我们在寺里瞧了一会儿,然后再去的菡水居。他大约还在怨我逼死了侯爷。”

“坊里的女郎漂亮么?”她抓住重点。

“没阿姊好看。”

她很受用,搂着他的脖子,“明天旬休……”

王放抚着她的背,“我就在沉香殿,不出去。好了,快睡。”

罗敷闭了会儿眼,帐子里静静的,他肯定还没睡着。

“冬至能回来吧。”她满怀希冀地问,“我都没有说什么‘等花谢了、下雪了就回来’这样的话,折子戏里这么演都要很曲折的。”

他宽阔的手心包住她,“你若回不来,季统领就要提头来见我,阿姊宅心仁厚,定不忍看他丢了脑袋。”

“我不要卞巨跟着,你换个人吧。”他把统领都给了她,自己用谁用得顺手?

不等他答,她又道:“余御医求我把明绣留下,我同意了,你给我的侍女比较灵光。”

他似乎睡了,呼吸转为宁静,她唤了他一声,见他没有反应,只得躺好。

过了很久,王放听见她怅然的絮语。

“真想带你回玉霄山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