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肖樾的背碰到身后门板时,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音,殷遥便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一下推得重了,可他面色没什么变化,看向她的目光依然含义不明,只是掌心的温度似乎又升高,殷遥的手被他握得发烫。

不得不说,男人的力量不能小瞧,但凡他不想松开,她真是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与她闹,殷遥觉察到他有情绪,但那情绪源于什么,她并不完全明白,毕竟她此刻连自己的心思都不甚清楚。

即使说出口的话潇洒,做出的姿态也决绝,但梁津南大婚到底是影响了殷遥。她今晚无处可逃,不想见任何了解她旧事的朋友,这些天以来,那些如出一辙的关心她已经反复感受,今天不再需要。

她带着礼物来找肖樾,其中究竟有几分是逃避,很难计算。

或许殷遥的确也存有另一份心思,私心里觉得肖樾很不错,和他发生点什么也未尝不可。

然而,今晚他看起来情绪恹恹,态度也冷淡,可见并不乐意见她,现在倒好,还和她闹起了脾气。

殷遥何时哄过男人,和梁津南那一段虽然结局惨淡,但在相处时她总归是被宠的,周束就更不用说了,知进退,懂分寸,完全称得上“又乖又懂事”,这也是为什么她留了周束那么久。

还真没处理过肖樾这一挂的。

殷遥看了他一会,到底还是朝他笑了一笑:“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就不收回了。”

肖樾没有接话。

殷遥低头看了眼,说,“你抓得我好疼。”

肖樾目光微微一动,总算松开了她。

殷遥低头,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很诚实地告诉他:“那几天特别忙,我差不多每天要通宵,就没记起你的生日,只好补送礼物了。”

这听起来像很诚恳的解释。

“你经常要通宵?”他总算重新跟她讲话。

殷遥奇怪地感觉到自己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忽然轻松了。

“不是经常,”她抬起头,语气平和地说,“没有你们拍夜戏那么频繁。”

“你怎么知道我们拍夜戏?”

殷遥:“上次在上海,我跟你说过我有个朋友,女演员,总是要减肥的那个,你不记得了吗?”

肖樾:“有点印象。”

“她就总是要拍夜戏。”殷遥说,“我看你们挺辛苦的,你累吗?”

“还行。”

气氛明显缓和,两人在讲着话,却仍站在这狭小的地方。

肖樾似乎先意识到了这一点,说:“你现在要走吗?”

殷遥反问:“你想让我走吗?”

“随便你。”他眉轻挑了下,淡淡地回她一句。

虽然这么说,却没再去开门,也绝口不提送她下楼的事,径自走回客厅。

殷遥笑了一下,也跟着走过去,说:“那我再待一会儿。”

肖樾拣走沙发上的两件T恤,又将吉他拿到一旁,整个沙发都空了出来,殷遥自觉地坐过去,也不用他招呼。

肖樾去了楼上卧室,没过一会走下来,把手里的遥控器递给她。

殷遥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极少看电视,这会儿也只是随意挑了个电视台,正在播放晚间电视剧,看上去像是个青春偶像剧,服装挺时髦,但里面的演员她一个也不认识。

肖樾在楼上的浴室洗了澡,换了宽松长裤和灰色的薄卫衣,他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看剧本。

见殷遥调低了音量,他转头说:“你看你的,不用小声。”

殷遥便继续看,偶尔转头看他,见他手里捏一支笔,时不时划一下,又或是写几个字。

他的姿势其实不怎么端正,背后靠了个抱枕,吹得半干的头发有些乱,整个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不受干扰,仿佛她这个人并不存在。

殷遥觉得他和周束真是不同,如果是周束,这会儿想必会有些顾忌她,也许会努力想些话题陪她聊天,又或者弄些什么东西招待她。

十点过后,殷遥接到了薛逢逢的电话,她一时没防备,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惊到,看到来电人,她走到阳台落地窗边接通电话。

薛逢逢劈头一句:“你怎么不在家?跑哪儿去了?”

殷遥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你现在在我家吗?”

“你说呢?”隔着电话,薛逢逢的声音依然分贝不减,“我这不是想着今天这么个特殊的日子,怕你心里过不去,难受,想不开,一个人躲着哭多可怜,我想想就觉得看不下去,特地赶来关爱你,你倒好,人都不见了。”

殷遥听到这些,一瞬间就有些头痛,平静地说:“逢逢,我没有想不开。”

薛逢逢认定她是嘴硬,“你在我面前可以诚实点,今天一整天也没见你说几句话,食欲又不好,午饭才吃了几口,下午刚完工人就跑没影了,连汀汀都看出来你反常,你还装什么坚强倔强,说吧,在哪儿喝酒呢?我现在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