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页)
他略一愣神,便被敌人抓到空子,一刀凌空砍来,方从鉴连忙躲避,然而已是来不及了,这条胳膊非得被这一刀卸去不可!就在这时,这持刀的骑士忽然晃了晃身,一块石头落在地上,傅少阁在一边说:“别分心!”
方从鉴心中一凛,一脚把对手踹开,挥剑将两名偷袭的骑手格挡开去。
傅少阁对成宽伯那边嚷道:“先别说谢驰星了。代疆,你分明是努尔哈兰的长子,这皇位却传到了你弟弟手里,真是替你心疼呢。”
代疆身子一顿。
傅少阁继续嘲讽道:“你明明军功赫赫,堪称这大金第一将帅,前阵子不过杀了几个汉人俘虏,却被你弟弟好一顿训斥,我要是你,这般被人把脸皮丢在脚底下踩,早就活不下去了!”
代疆与其弟阿巴赫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原先他们女真人南下烧杀劫掠,抢了就走,日子过得自由自在。自金建立之后,阿巴赫登基,却总想着汉化,重用汉臣,招揽汉人,他们攻下一城,不许再杀俘虏,劫掠百姓,代疆只觉得此举愚蠢至极。不能抢东西,他们费这老大劲究竟是做什么来的?死去的兄弟们怎么办?立功的将士如何赏?
他为这事,跟阿巴赫吵了好几次,甚至有一次因为他杀了汉人俘虏,阿巴赫当众责骂他不顾大局,肆意妄为,把个代疆气得呕血。
这次被傅少阁戳中了伤疤,代疆明知他是在激自己,仍是控制不住脾气,越打越急。
又听傅少阁说:“这事儿在我们汉人之间都传开了,代疆啊,你一个大男人受这等羞辱,咱们汉人都觉得你可怜呢!”
他这话明摆着是奚落嘲讽,代疆终于受不住,大喝一声,退后三步,看向傅少阁,痛骂道:“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老子闭嘴!妈的,老子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和阿巴赫都还没出生呢!”
傅少阁啧啧两声:“所以才说你可怜呐!”
代疆狂吼一声,冲向傅少阁,成宽伯连忙追上前,持剑格挡,方从鉴也解决了骑兵们,自代疆身后背刺偷袭。
两人战一人,还是一精神狂乱之人,岂不是手到擒来。代疆很快负伤,抢身上马,疾驰而去,丢下一句话:“丁海原!咱们战场上见!”
成宽伯收了剑,喘息两声,眼眶红着,显然是被代疆勾起了往事,心中酸涩苦闷。
方从鉴扶着傅少阁上马,催促道:“咱们快走!”
三人乘着三匹马,往大凌河方向狂奔,都不说话,各自转着念头。方从鉴心里想的是:傅少阁这张嘴,真他妈能把死人起哭,活人气死啊。
初见时以为这人是高岭之花,青竹白雪,是自己不敢稍有玷污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在他面前,方从鉴只有自惭形秽的份,连骂句脏话都要惭愧半天。可认识久了,发现这人狼心狗肺,心黑手狠,人有点病病的,关键是都残废了杀伤力居然还这么强。
方从鉴面无表情地想,曾经他仰慕的那个高岭之花,一定只是错觉而已吧……
几天后,方从鉴与傅少阁终于平安回到锦州,成宽伯没跟他们在一起,自去找地方休息了。关锦总督焦烈威和监军董鹏把两人叫来问了话,见傅少阁受了伤,便许他暂时不用劳作操练,好好休息。
两人等了几天,终于听说了盛京闹起疫病的消息来。
先是蒲俊成病倒了,再接着他周围的家人,与他有接触的官员武将们,也倒下不少。皇太极终于反应过来,命人封锁盛京,寻求应对之策。
焦烈威已下了令,若有人敢把种牛痘一事透露给女真人,一律按叛国罪处斩。
如此一来,能拖得一时算一时,拖的时间越久,女真人受到的打击便越大。
顾励已收到塘报,听闻盛京爆发了天花,他琢磨了一阵,想不明白辽东一带都种了牛痘,并无人感染,这天花是怎么越过封锁线传过去的。
待看到是傅少阁与百户方从鉴千里投毒,九死一生从盛京回来,顾励心情更复杂了——虽然傅少阁这厮立功了,但他始终记得这家伙是个坏胚。
只是没想到方从鉴居然跑到辽东当兵去了,还当上了百夫长,这年轻人当真不错,应该奖赏。顾励让人准备一千钞,十匹绢,还有十斤土豆,送到辽东去赏赐方从鉴。
那些被派出去分发土豆苗,教农人们如何种植的户部官员与皇庄内侍们也都回来了。这次工作总体还算顺利,只不过户部的官员们一回来,就向顾励上疏,弹劾两名皇庄的内侍。
顾励把人叫过来一问,果然与他猜想的没错,派出去的内侍们,都是之前因土豆种的好,领过赏赐的。可这两人对土豆种植却一窍不通,推三堵四,显然绝对不是种土豆的行家里手。
户部官员们向来看不起宦官,回了京便即刻来向顾励告状。顾励便把李棠叫来,把这事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