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醉酒(第2/2页)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二刻刚过,您该用晚饭了。”季峥道。

燕赵歌点点头,抑制不住地又打了个哈欠,她用手抵着唇边,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季峥见状,忍不住道:“君侯,您歇歇罢。您就是铁打的,这么熬也熬不住啊。”

“你懂什么。”燕赵歌捏了捏鼻梁,懒洋洋地道:“早些处理早些回京,我还等着回京和长公主赏月呢。”

季峥:“……君侯,今儿就是十五了。”

燕赵歌怔住半晌,哑然失笑,她喃喃道:“不知不觉都十五了啊,回不了京,月还是要赏的,将饭摆到院子里去,咱几个一块吃。”

季峥应了,先去预备饭菜,又叫了季夏去寻在外头忙活的季钧。

河东这几日没有雨,但也没有晴,天上的云厚厚一层,晚上都看得见,不仅白日里遮住了太阳,晚上又遮住了月亮,连形状都是模糊的,还赏什么呢?

可他们君侯偏偏兴高采烈的,对着不甚皎洁明亮的月色也能痛饮三杯,最后酒喝了大半,菜却没吃几口,脚步踉跄着步子回账里了。

季夏有心扶她一下,燕赵歌眯着眼睛对她摆摆手,一步三晃地走了。

“君侯醉了?”

“应该是。”季钧心里沉甸甸的。君侯未必是不睡,兴许是没法入睡,近来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事出有因,心上也不会太轻松。“我们尽快做完事,随君侯回京。”

燕赵歌回了账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在桌前坐下。

醉了吗?有点清醒。清醒吗?好像又迷迷糊糊的。

她将昏暗的油灯挑亮,拿出纸笔来,端详了一下这是不是晋阳纸,然后又想到她也只带了晋阳纸出来,才放下心。刚要动笔,又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有几天没写信了,写点什么呢?

燕赵歌捏着笔,又打了个嗝。

写之前有不少东西想说,看着这张纸,大脑里却一片混沌,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写河东?

不行,河东没意思。

写最近的事儿?

不行,杀来杀去的,阿绍不喜欢。

写水灾?

她又没亲眼去看过,有甚么可写的,而且阿绍也不喜欢。

那就——写月亮。

今晚的月亮不怎么样,但是她心中的月亮,妙极了,值得一提。

燕赵歌打着嗝,在纸上泼墨挥毫,一蹴而就,笔法浑然天成。

“好、好字!”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将纸在烛火上烤干了,因为手下不稳还险些烧了纸,叠起来塞进信封里,盖上火漆印。“季夏!”

季夏匆匆而来,见燕赵歌稳稳当当坐着,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明儿一早,送去长安。”

季夏笑着将信收了,帮着稀里糊涂的燕赵歌脱了外衣和鞋,用热水给她净面,勉强去了酒气,燕赵歌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瞪着眼睛看她。

“君侯,您该歇息了,不然长公主知晓了我等也担不起。”

“胡说!”燕赵歌怒喝了一声,她瞪着季夏,道:“阿绍怎么会做那种事!”

季夏:“……”

您说的那种事是哪种啊?

季夏哭笑不得地道:“您歇着吧,您不睡这信怎么送啊?”

燕赵歌瞪着眼睛想了想,她睡醒了才会到早晨,到了早晨信才能送出去,于是她对着季夏“呵”了一声,闭眼睡了。

季夏给她掖了被子,自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燕赵歌醒来只觉头昏脑涨,浑身酒臭味。季夏端来热水和干净毛巾,她一边洗脸,一边转着脑袋,却感觉有些神情恍惚,竟然想不起昨晚做了什么。

“君侯,信一早就给您送出去了。”季夏道。

燕赵歌擦脸的动作一僵,刚才还模糊着的记忆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对,她对着月亮喝酒了,因为中秋回不了京而生闷气。喝完酒之后呢?之后给阿绍写了信。

信?

信!?

“你说信送出去了?!”

季夏点点头,道:“您说一早送出去。”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