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反正是谁都不会是他。

明明是当下看来再正确不过的答案,他却在一瞬之间陷入了无止境的空虚之中。

最后谢景迟还是没能学会那本应该很简单的领结系法。

他试了两次,明明步骤和秦深做的一模一样,成品的样子却千差万别。

秦深无奈地拿走那条饱受摧残的领结,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再让你试下去就真的要换一条新的了。”

谢景迟眼神乱瞟,隐约觉得他是在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骂自己笨得无可救药,又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反驳。

他知道如何应对他人的尖酸与刻薄,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这种带一点亲昵的调侃。

“哦。”他抿起嘴唇,讷讷地说,“对不起。”

秦深是个很好的人,愿意给他这么多耐心,他却还是没有学会,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学生。

确认衣服尺寸没有问题,不需要带去进行二次修改,蒋喻得到明天晚起两小时上班的赦令后心满意足地下了班,不再伺候难缠的老板。

谢景迟本来想回房间继续写自己那堆成一座小山的作业,秦深叫住他,让他不要急着进房间。

“生日快乐。”秦深的唇角微微弯起,“礼物我放在外面了,想要就自己去拿。”

谢景迟想说自己的生日还没有到,话到嘴边以前他福至心灵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因为要上额外的晚自习的缘故,他到家到得很晚,进门差不多就是十一点多钟,换衣服加上和秦深在这里折腾,一个小时在不知不觉间蹉跎过去,现在确实是第二天了。

秦深把他带到外面的餐厅,桌子上摆着一个很小的蛋糕,蛋糕上面铺满了他平时最喜欢的水果,还用彩色的奶油裱了两朵漂亮的小花。

谢景迟十分确定自己回来,经过餐厅的时候,餐厅桌子上还空荡荡的,什么都还没有。

怪不得来敲门的是秦深,原来蒋喻要到客厅来悄悄准备这些还不能被他发现。

“管家特地准备的。”秦深进到厨房里,以谢景迟想不到的熟练拿出平底锅和化好冻的牛排,“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要吃吗?”

谢景迟愣愣地点头,“要。”

“要一点时间,你先去洗澡。”

等谢景迟洗完澡换好睡衣,厨房里弥漫着牛肉、黄油、胡椒和百里香的香气。

他站在厨房外面看秦深的背影,心里还是充满了不可思议。毕竟在他的认知中秦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真正大少爷,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什么家务都没有做过。

一直到秦深端着碟子出来,他都还在发呆。

“你要吹蜡烛吗?”

“不用了。”谢景迟摇摇头,“真的不用。”

晚上大概会有一个很大很做作的蛋糕等着他去吹,现在他不想用这么浮夸的事情糟蹋管家的一番心意。

因为是专程做给他一个人的,蛋糕很小,大概就比巴掌大那么一点,秦深给他切了一小块摆在骨瓷碟子里,红艳艳的草莓和雪白的奶油搭配在一起,鲜艳又好看。

谢景迟看着秦深站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气泡酒倒进加了冰的杯子里。

“我也能喝一点吗?”

“这个不行。”

被拒绝了。谢景迟闷闷不乐地想,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可这个人依旧把他当小孩看。

小孩子不能喝酒,这简直是所有成年人默认的一项准则。

秦深拿出另一个瓶子,“那个太烈了,这个度数比较低。”

柳暗花明,谢景迟得到了一杯他想要的低度酒精。

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即使是低度也有一种奇怪的苦味,根本不像果汁。谢景迟不喜欢,但还是全部喝了下去。

“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秦深拿走他手里的杯子。

他抬眼看着秦深,秦深同样在看他。

是很接近于他想象中的,专注又温情的眼神,只是有一些微妙的不一样,更加的深和暗,更加的冷酷,但这不影响他心里的那个空洞稍微被填平了一点。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很多的问题想问。他想问秦深知道吗,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整件事情。

可能谢明耀早就和他商量过了,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不然那天早上谢明耀为什么一定要约秦深见面。

微弱的怨恨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的脑子里很乱,所有的事情都缠绕在一起,没有办法厘清。

“我不知道。”

秦深退开一点,那股若有若无的、被盯上的感觉消失了,“那我不问了。”

他看起来很体贴。可是谢景迟知道只是看起来如此,等他放松警惕踩上去,等待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