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条狗叫什么名字?(第2/3页)
“那怎么行呢,”陈栖叶操心了,从被窝里钻出来夺过秦戈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把外卖盒重新打开,往自己嘴里塞了个生煎后又夹了个放在秦戈嘴边。
“我陪你再吃点。你以前最喜欢看我吃东西了,还说我吃东西的样子很有食欲,你会跟着馋。”陈栖叶嘴里有食物,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但秦戈听得清,迟疑了片刻后把送到嘴边的吃下,但还没等陈栖叶高兴,就把他的筷子拿走,自己不吃,也不让陈栖叶继续吃。
“吃饱了别硬撑。”秦戈心里像是有杆精准的秤,只给陈栖叶投喂一人食的量。陈栖叶当然不服气,他早期的身份说好听点是美食博主,说实在点就是个大胃王,这种份额的生煎他在鼎盛时期能一晚上吃二十份,秦戈现在却连扫尾光盘的机会都不给他。
陈栖叶欲和秦戈争辩理论,秦戈一个眼神过来,陈栖叶立即怂了,乖乖缩回被窝里,就怕秦戈把自己吃了。
那个转瞬即逝的眼神也让陈栖叶心安了好一阵,原来秦戈对自己并非全然没有控制欲。秦戈确实是在意自己的,默认自己要跟着他回杭城,只是他们购票的时间太迟,能买到的最早动车班次都在傍晚,他们还有说不上多也算不上少的下午时光。
陈栖叶提议出门逛逛,说是想看看潭州这些年的变化,其实是怕秦戈对自己太专注,他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了。和秦戈不同,陈栖叶这八年就算回国也从未来过江浙,但潭州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太大变化,通天门下的校园和公交车站都还是曾经的模样,他带着秦戈坐上7路公交,准备在第九个站点换乘12路,终点站老城区南洋街。
这是陈栖叶学生时代的固定路线,他饶有兴致地浏览窗外的风景,一路的街道却和记忆里的天壤之别,仅仅八年就地覆天翻。
他忍不住和秦戈感慨,秦戈却告诉他,变得不是7路车两边的街道和建筑,而是7路车的路线。
陈栖叶一愣。
随后用手机查地图,他们坐的这趟车确实偏离了去目的地的路线。
陈栖叶哭笑不得,问秦戈既然知道路线变了,为什么不提醒自己,还一言不发地跟着自己上车。秦戈没怨回去,还是那么平淡:“我看你那么自信地在前面领路,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
“我——”陈栖叶语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交流。在下一个站点下车后两人选择了出租车,他们全都坐在后座,按理说可以做些更亲密的举止,秦戈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十分得体,不像陈栖叶,手指头在椅垫上好动地点来点去,想去握秦戈的,又碍于对方无视自己的态度不敢太过于主动。
陈栖叶不由怀念起以前的秦戈。秦戈十八九岁的时候怎么可能如此正经斯文彬彬有礼,别说牵手,确定司机无法从后视镜看到他们后秦戈甚至会把手伸进陈栖叶的衣服里乱摸,折腾得陈栖叶又羞又臊。陈栖叶曾经多不希望秦戈这么作弄自己,觉得这样伤自尊,他现在和秦戈一起走在重建后的南阳街,就有多希望秦戈流氓耍赖些,那样的秦戈……那样的秦戈才是生动鲜活的,尽管有性格上的缺陷,但少年的情感真实如火焰,炽热到身在其中的人无法生疑和自拔。
“怎么样?”秦戈问陈栖叶对新南阳街的看法。他只是单纯抛出一个问句,不会无视来往行人的目光牵陈栖叶的手,也不会乘机触碰陈栖叶的肩膀和腰胯,浑然是个成熟的大人,而多少人抗拒成长,就是为了不变成这般无趣的模样。
“……变化很大,都快认不出了。”陈栖叶看着秦戈,给出这么一句评价。他们身处的这条古街在重建后焕然一新,脚下的做旧砖块凹凸不平,两侧的白墙黑瓦错落有致,墙身上有很多特色彩绘,将街道的气氛烘托的更年轻阳光,和沿街门面里出售的新潮文创相得映彰。
这地方现在叫南阳新街。陈栖叶走着,走着,走到这片区域唯一没被拆迁过的建筑前,终于还是失掉了前进的勇气。
“怎么了?”秦戈发现了他的异样。他们正站在潭州府文庙前,当他们还是少年,这座文庙少有人问津,墙体斑驳年久失修,这座孔子庙如今成了政府重点维护的古建筑,连屋顶飞檐上的细节花纹都被重新润色过。
陈栖叶站在孔子庙敞开的大门前,远远望见了庙内空地的几棵高大树木,那上面挂满了祈福的红绳,随着徐徐微风飘动,宁静又祥和。
陈栖叶怯懦了。他不用进去就能想象这地方这些年来香客络绎不绝,却不再是自己回忆里的模样,而他却连道句“物是人非”的资格都没有。
在时光的洗涤下,脱胎换骨的不止是一条街一座庙。
陈栖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秦戈,秦戈尊重他的意愿没有进庙,而不是劝说,劝说不成就强行把人拉进去。他们俩还真是从头来过,那段臭脾气娇少爷和没脾气小跟班的青葱岁月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