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坏了(第3/4页)
若竹吓得拉着太医来诊脉,泪水四溢,殿内的气氛反比皇帝醒来之前更为阴沉。
醒了就不想再睡了,梦中人与景太过逼真,遭人厌弃,被咒身死,元乔感知自己精疲力尽,却不敢闭上眼睛。
太医开的药,她都悉数喝了,看着屋顶,沉默不语。
元莞在天亮才来的,寝殿灯火通明一夜,不需她过问就知不对。
元乔醒了,躺着不说话,面色比昨夜更差了。她看了一眼若竹,眼睛都是红的,昨夜这是闹了什么?
错过一场热闹?
踱步而近,太医让出了一条路,她探眼去看,元乔在此时转首,目光相撞,她看到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约莫就是陛下作践自己的后果。”元莞并没有幸灾乐祸,单纯劝谏一句,而后在榻前坐下。
元乔从被下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元莞,我可该死?”
“嗯?”元莞不明白,好端端地提这个做什么,深深一想,她近日好像没有骂人,回道:“我从未说过你该死,莫要冤枉我。”
元乔垂下眸子,也徐徐收回手,心中的郁气不得散,闷声咳了两下,而后闭眼。
“你做噩梦了?”元莞猜测,凭着元乔往日坚强的心性,不该会胡思乱想,多半被梦境困扰,难不成她在梦里骂她了?
梦里的事不可作真,她也不能为一个梦就道歉,可元乔这番模样,不似作假。
元乔不说话,她试着宽慰:“梦境与现实相反,你一皇帝怎地轻信这些。”
“嗯。”元乔回应一声,见她目露担忧,不知怎地心中暖了些许。
元莞觉得她大概是梦魇了,让太医开些宁神的药,又吩咐今日朝臣不来见,重重安排下去,竟无一人阻拦她的吩咐。
元乔困极了才睡了半日,元莞无处可去,便坐在殿内临摹字帖,窗下的光线好,一坐便是许久。
元乔睁眼就看到窗下的人,姿态懒散,就像多年前坐在朝堂上听着朝臣议事,明明不耐烦,偏偏还要装出认真的样子。
她无声一笑,元莞似有默契,转身去看她,“你笑什么?”
清晨之际还被梦魇吓到了,不过半日又笑逐颜开,这是魔怔了不成?
“今日太阳不错。”元乔改口,不能又将人说得炸毛。
“太阳不错?”元莞向窗外看去,空中云层悠悠漂浮,阴阴沉沉,哪里来的太阳?
人这是傻了?她担忧地走到榻前,摸了摸元乔的额头,并没有发烫,就不是烧坏的,指着外间道:“今日没有太阳。”
元乔窘迫,更不敢去看元莞震惊又迷惑的神色,攥紧身下被子,搪塞回她:“许是看错了。”
“陛下是不是、是不是……”元莞欲言又止,是不是脑子坏了?
元乔是不会再出口的,挣扎着起身,元莞按住她:“今日朝臣不会来,奏疏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休息为好。”
元莞的目光总带着试探,就像是看一生人般,元乔知晓方才是吓到她了,“那你令若竹进来。”
“她去休息,未曾回来,昨夜哭了一夜,累了。”元莞道。
元乔苍白的面色染就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愧疚道:“吓到她了。”
元莞不免嗤笑:“陛下今日还是好好歇着为好,免得半夜又是昏迷、又是高热,吓得人整夜不宁。”
“昨夜吓到你了?”元乔问她。
元莞实诚:“没有,我一觉至天明,睡得好得很。”
“嗯。”元乔不说话,依旧挣扎着要坐起来,想去外间看看。元莞见不得她强自支撑,将她按回榻上,拿被子盖好:“你以为大宋无你,就会成一盘散沙,没有你,好得很,莫将自己看得太重。”
拉扯须臾,激得元乔心肺微痒,掩唇咳嗽,元莞顺势拍了拍她的脊背,后使坏地捏住她耳朵:“我不晓得你受了什么刺激,我只晓得你命快没了。”
语气似长辈,只怕下一瞬间就要开始说教了,元乔多年未曾被人这般‘耳提面命’,羞得几乎不敢抬眼,伸手就要拨开那只手。
她伸手,元莞就握住那只手,带着挑衅性又捏了两下,直教元乔羞得颈脖都红了,才松手。
捏了两下耳朵颇是好用,元乔不再起身了,安静地躺在被子里,睁眼还是阖眸,都算是在休息。元莞回到窗下,继续临摹字帖。
握上笔之际,感觉笔杆太过坚硬,不如方才肌肤的软绵。
笔杆是木所造,打磨精致,才得以成笔,与人的肌肤自然不能比较。元莞怔住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鬼使神差地看向榻上的人。
元乔静静地躺在榻上,面色几近透明,方才害羞引起的红晕已散去了,又是一虚弱之色。她托腮凝视半晌,心口处跳得厉害,早知方才就不捏她了,给自己找不适。
两人都不肯出声,晚膳的时候若竹端了吃食过来,伺候元乔用膳喝药,元莞也趁机回了自己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