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堪怜惜(第2/7页)



  因为农乃立国之本,所以历代皇帝都很重视乞巧节,皇后会着盛装向织女乞巧,以示男耕女织的重要。

  由上而下,民间家家户户的女子也都很热闹地过乞巧节。女伴相约凭借针线斗巧,也可以同到瓜藤架下乞巧,看蜘蛛在谁的果上结网,就表明谁得到了织女的青睐。

  还因为织女和牛郎的凄美传说,乞巧节又被称为“七夕”。这一天,瓜田李下,男女私会、暗定终身的不少,情人忙着偷偷见面,爱闹的女伴们既要乞巧,还要设法去逮缺席的姐妹,热闹不下上元佳节。

  往年的乞巧节,笑闹声要从夜初黑,到敲过二更后,可今年却十分异常,初更后,街道上就一片死寂,只各家墙院内偶有笑语声。

  云歌和许平君也渐渐觉察出异样,正疑惑间,就听到街上传来整齐的步伐声、金戈相击的声音。有军人高声喊:“各家紧闭门户,不许外出,不许放外人进入,若有违反,当谋反论处。”

  许平君吓得立即把院门栓死,云歌却想往外冲,许平君拉都拉不住。

  刘病已握住了云歌正在拉门的手,“云歌,孟珏不会有事,大哥给你保证。”

  云歌收回了手,在院子里不停踱着步,“是藩王谋反了吗?燕王?广陵王?还是……昌邑王?”

  刘病已摇头:“应该都不是,如果藩王造反,一般都是由外向内攻。或者和臣子联合,内外呼应,臣子大开城门,引兵入城,而非现在这样紧锁城门,更像瓮中捉鳖。”

  ―――――――――――――

  于安接到手下暗线的消息,立即跑去禀告皇上,声音抖得不能成话,“皇,皇上,上官大人暗中调了兵。”

  刘弗陵腾地站起,这一天终于来了。

  上官父子都出身羽林营,上官桀是左将军,上官安是骠骑将军。

  经过多年经营,羽林营唯上官氏马首是瞻,没有皇帝手谕,上官父子能调动的兵力自然是羽林营。

  羽林营是父皇一手创建的彪悍之师,本意是攻打匈奴、保护皇上,现在却成了权臣争夺权力的利器,一直自视甚高的父皇在地下做何想?

  刘弗陵嘲讽一笑。

  霍光的势力在禁军中,儿子霍禹和侄子霍云是中郎将,侄子霍山是奉车都尉,女婿邓广汉是长乐宫卫尉,女婿范明友则恰好是负责皇帝所居的宫殿-未央宫卫尉。

  霍光此时应该也知道了消息,他能调动的兵力肯定是禁军。

  禁军掌宫廷门户,皇帝安危全依赖于禁军,算是皇帝的贴身护卫。禁军调动应该只听皇帝一人命令,可现在,禁军只听霍光的命令,如同刘弗陵的咽喉紧紧被霍光的手扼住。

  父皇,你当年杀母亲是因为认为母亲会弄权危害到我。如今呢?你亲自挑选的辅政大臣又如何?

  刘弗陵突然对于安说:“你立即派人去接阿姊进宫,就说今日是她的生辰,朕想见她。”

  于安立即应“是”,转身匆匆出去,不过一会功夫,又转了回来,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说:“皇上,范明友带人封锁了未央宫,不许奴才出未央宫,也不许任何人进出。”

  “你们随朕来。”刘弗陵向外行去,于安和几个太监忙紧随其后。

  范明友带人挡在了刘弗陵面前。

  范明友跪下说:“皇上,臣接到消息说有人谋反,为了确保皇上安全,请皇上留在未央宫内。”

  刘弗陵手上的青筋隐隐跳动,“谁谋反?”

  “大司马大将军霍大人正在彻查,等查清楚会立即来向皇上禀告。”

  刘弗陵依旧向前行去,挡着他路的侍卫却寸步不让,手搁在兵器上,竟有刀剑出鞘之势。随在刘弗陵身后的太监立即护在了他身前,起落间身手很不凡。

  范明友跪爬了几步,沉声说:“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古有大臣死谏,今日臣也只能以死冒犯皇上。请皇上留在未央宫内。即使皇上日后赐死臣,只要皇上今夜安全得保,臣死得心甘情愿。”

  宣德殿外,全是铠甲森冷的侍卫。人人都手按兵器,静等范明友吩咐。

  于安哭向刘弗陵磕头,“天已晚,求皇上先歇息。”

  刘弗陵袖内的手紧紧拽成拳头,微微抖着,猛然转身走回了宣德殿。

  刘弗陵抓起桌上的茶壶欲砸,手到半空却又慢慢收了回去,将茶壶轻轻搁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