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2/2页)

秦狰走到白玉花盆前,看见昆山夜光的叶片上竟然沾着不少水珠也微怔了下。

起初他以为这是夜间的雾气凝成的露水,可现在马上就入盛夏,不会出现更深露重的情况,今晚好像也没下雨吧,这昆山夜光叶子上这么多水珠又是哪来的?

秦狰找不出答案。

他把窗户拉好后就抽了张纸,站在昆山夜光前给它擦叶子上的水珠,谁知刚刚吸完了水,那位置又凭空冒出一颗水珠。

就好像……这盆昆山夜光在哭似的。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秦狰脑海的刹那,倒叫他结结实实地愣了下,不过一盆花怎么会哭呢?回过神来后,秦狰都觉得自己念头太过天马行空。

不过秦铮虽然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他还是轻笑着喃了一句:“哭了?”

柳寻笙不哭了,他硬生生把自己眼泪憋回去了,再怎么不知世事他也明白一盆花是不会哭的,当然,最主要是他害怕秦狰的手在他叶子上动来动去,说不准等会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意外”揪了叶子。但秦狰的力道还是很轻柔,一点也没弄疼他。

而这次秦铮再用纸去擦,昆山夜光的叶片就没水珠再出现了。

他又问这盆牡丹:“我又没欺负你,你哭什么?”

秦狰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上正用新到的强力双面胶给柳寻笙加固花盆。

柳寻笙:“呜……”

你这叫没欺负我吗?

柳寻笙又急又气又委屈,在入夜后又开始尝试进入秦狰的梦境。

过往他进秦狰的梦,说好听点是托梦,其实就是入梦——必须在秦狰睡觉做梦时,他才能进梦,要是秦狰没睡觉,或者位置离他太远了,柳寻笙就没法入梦找他。

所以秦狰离开岺城出差后,就再也没梦到过柳寻笙。

而他从南城回来了,柳寻笙也没有再能入他的梦。

因为秦狰没睡觉。也不能说是没睡觉,只是他睡得太晚了,加之睡的浅,时不时就醒来,根本就不会做梦,柳寻笙要么等不到他睡觉自己揪睡着了,要么是秦狰睡的浅柳寻笙刚入梦没多久就因他醒来而被踢出梦境。

直到今晚,秦狰才没失眠,而是在凌晨一点的时候进入了深度睡眠,也给了柳寻笙入梦的机会。

可是柳寻笙在进入秦狰的梦后,却发现秦狰这个梦和以前的梦很像,但又似乎不太一样。

这个梦,梦里的天色更要比以往更加昏暗,盘旋在那处老宅顶上的乌云像是可以拧出墨汁般黑沉,仿佛顷刻间就能落下雨来。

柳寻笙不喜欢雨,他扒在铁门边上一边仰头看着头顶的黑云,一边等着秦狰从老宅里面出来。

然而从老宅里出来的却不是秦狰,而是一个和秦狰有些七八分相似面容的男人,男人瞧着比秦铮还要年轻一些,鼻梁高挺,剑眉入鬓,清俊的脸上满是愠色,怒气冲冲地从老宅里跑出来。

随后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也跟在他身后跑了出来,他们在半路停下像是在争吵,但是隔得太远了柳寻笙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最后男人猛地甩开女人拉住他胳膊的手,走到铁门外开了一辆银色的车离开。

女人也追了出来,开了另外的车跟在他身后。

柳寻笙不认识他们,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秦狰的梦里看到别的人,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秦狰也打开老宅的门走了出来。

这一次柳寻笙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

他将双手按在草坪上,飞速催生出一朵洁白如雪的昆山夜光,而后在秦狰踏出铁门时跑到他的面前。

待秦狰走近之后,柳寻笙仰头望向他,柳寻笙这才发现秦狰脸上的神色要比以往更加冷峻淡漠,他唇瓣紧抿,双眉深蹙,面庞光洁无比没有一丝疤痕,柳寻笙迎上他狭长漆黑的双眸,就好像撞入一池仿佛能将他溺毙的死潭。他成功将秦狰拦在黑车前,原本打好的腹稿却在一瞬间忘得干干净净,数次张唇也没能说得出话。

而秦狰只是垂眸淡淡地望着他,目光冰冷,好像在看着一件死物。

别怕,这只个梦。

柳寻笙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这只是个梦罢了,秦狰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可能在梦里揪光他的叶子把他杀死,有什么好怕的呢?

深吸几口气之后,柳寻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他叫自己别怕,在对上秦狰的目光后说话仍有些磕磕绊绊:“秦、秦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扯我……牡丹的叶子了,他、他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