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页)
程度较轻的付丧神们,在查明暗堕原因以后便被时政的工作人员净化随后打散分派到各个战力不足的本丸中去了。程度重到无法净化挽回却又不算稀有的暗堕付丧神们被干脆的碎刀抹杀掉。而程度严重,本身极为稀有战力亦十分强大的暗堕付丧神则会被清洗掉曾经的记忆,销毁现有本体以后重新投入各个本丸。
——以新生刀剑的模样,再次降临现世为审神者战斗。
阿朔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厌恶之色几乎明显的要从眉眼间溢出来,他瞟了一眼盘坐在身边老神在在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宗治,嗤笑着说道:
‘为了所谓的胜利把一切可利用之物物尽其用的使用,必要的时候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掉。’
‘多么伟大高尚的情操啊。’
那时候的宗治,完全听不懂似的,捧着茶杯笑着说道:
‘旧时的记忆被隐去,以全新无遗憾的样子活在世上,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阿朔似乎想到了什么,收住了脸上的笑,嘲讽似的说道。
‘像你这样的人想要毫无遗憾的干干净净的活在世间,不如去三川途游个泳回来更快一些。’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两个人的表情仍旧能够分毫不差的回想起。
而在如今的时政,一旦有付丧神出现暗堕的迹象,只要被发现就会被带走调查。而未能及时阻止而暗堕的刀剑也不会再出现“销毁本体清洗记忆”这种令人单用听到就会觉得背后发寒的操作了。
三日月宗近身上存在着延续了五年以上的时间线,这样算来,极有可能是当初被销毁了本体的那些刀剑之一。
“那么三日月君呢。”千叶看着三日月宗近问道:“这番告诫是出于自身经历吗。”
千叶向来是温文端方的模样,此时虽然皱着眉,说话间也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甚至是隐约带有些许悲悯的。
三日月宗近怔了一下,很快便猜到自己这位主君对时政当年的内情有所了解,然而千叶所给予的反应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真是令人惊叹的主君啊。”
“无论是品格还是器量。”三日月宗近低声笑了笑道:“这番话确实是凭借一些称不上愉快的经验说出口的。”
虽然徒有‘天下五剑’的盛名,却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三日月宗近自从来到本丸起,便收敛了所有的存在感,每天像是个喝茶老人一样悄无声息的生活在本丸的边缘处。
他不想费心提升实力,大部分是不想再为了守护所谓的历史而战,那些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让他感到反感又疲倦,而另一部分却饶有兴趣的期待着,什么时候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才会发现‘三日月宗近’的异样。
千叶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审神者,三日月宗近站在这里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在等待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微妙心态,可能是那振江雪左文字丧家之犬般的样子太过可悲,又或者是千叶的确是个不错的主君,而他本性散漫冷淡,对于说出这番话以后审神者对自己态度如何并不怎么在意。
当三日月宗近看到江雪左文字茫然又仓皇的坐在房间里,用来握刀的手软弱的垂放在他最小的弟弟的肩膀上。总是整齐到一丝不苟的月白长发散落在地板上,像是被窗外落进来的月光打湿了一样。
付丧神苍白的脸上几乎要流出泪来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被主人丢下的无家可归的弃犬。
旧时的记忆像是隔在大雨中远方的景物一样朦胧不甚清晰,故人悲伤的表情也无法从已经被清洗过一次的破碎的记忆里拼凑出来,然而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却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隔着月光与夜色,三日月宗近弯下腰,轻轻的把掌心里那颗从泥土中拾到已经被擦拭干净的佛珠放在了左文字们的门前,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江雪左文字的主人全然为着自己的付丧神考虑,将他的后路安排的妥善安全,甚至牺牲自己的利益去照顾他,是何等的宽仁和爱重。”
“——然而未曾征询过对方同意,以为对方好而擅自做出的举动,又是何等的自私和任性呢。”
千叶脸上原本的带着的些许笑意消失了,他看着三日月宗近,而对方也毫不在意的直视着他,笑容懒散,眼中弦月却像是折射在刀锋上的冷光。
这样一语双关,像是感慨又像是提醒的话,千叶很难听不出话中蕴含的意思。
夜晚的空气带着几分凉意,在庭院里站久了会让人觉得不适,然而千叶和三日月宗近都没有在乎温度。
“那三日月觉得应该怎么去做,才算不上是任性。”千叶淡淡的说道。
三日月宗近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起码给彼此留有选择的余地,哪怕是一个坦诚说出心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