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白舒:“???”
他的脸上写满了茫然的问号,头一次觉得到他的赵话可能不是很好,又或者这么多年他终于老了,产生了老聋耳鸣的情况,“我刚才听见你说……秦王政说要见我将军的那个身份?”
“是,”这正是利如此忧心的原因,他将手中的写着王令的锦布向前递了递,“我听着线人的意思,这次秦王的信使前去邯郸,是冲着您来的,且来者不善。”
“总不能是知道了最初那几年,我们有把匈奴和羌人往秦国边境赶的事情吧。”那可就真的拉了大仇恨了。白舒嘴上这么说,边伸手接过利手中折叠起来的布锦,躺倒在草坪上以天空为背景,摊开了这来自邯郸的王令。
上面的辞藻还是邯郸版一如既往的华丽且无用,除却往日照本宣科的要他去邯郸之外,的确增添了很多东西,一如利所说,是与秦国的来使有关:“奇怪了,”白舒看着其上‘秦王’二字,“为什么会盯上将军舒?”
——为什么要求要将将军舒带往秦国?
全然已经忘记了六七年前,‘山大王暗恋将军舒并且为他至死不渝’设定的将军与山大王本尊,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对方放弃了见过的人才:“难道他们后来又派人来试探了?”
但是也没道理啊,因为边关的生活苦寒,从来都只有往外迁的很少有往里入得,这也就导致了边关的百姓对彼此非常熟悉,凝聚力非常高。稍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就会被边关百姓注意,想要隐藏也就变得困难了。
想要混进来打探消息就已经很难,比之更难的是挖掘将军舒这个人。因为白舒平日作风懒散,加上带兵打仗还有几分痞痞的味道,故而‘山大王’的时间远多于‘将军舒’,也就只有在面对邯郸使臣的时候,才会把这个身份搬出来。
这也就导致了即便整个边关都知道山大王和将军舒是一个人,也知道对外要对‘山大王’闭口不谈转而去吹‘将军舒’。但真的问题来,稍微一个反应慢就会下意识的将溢美之词用于更多出面的‘山大王’身份上,而疏漏了‘将军舒’,使得这个角色爱民如子且人民也爱他的塑造可谓是漏洞百出,甚至会让人觉得百姓对将军碍于强权的敷衍——一如他们对待赵王的态度。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当年蒙氏兄弟见到的是山大王,百姓称颂的也是山大王,为什么秦王会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呢:‘统啊,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百思不得其解的白舒最后也只能像系统发出灵魂的询问。
系统怎么知道,系统只是个单纯的,不懂你们人性复杂的宝宝:【或许秦王政听见你花名在外,所以对你一见倾心了呢。】想到自己曾无数次被白舒嘲笑的系统,故意恶心白舒道,【或许比起实力,脸更重要呢。】
的确,与白舒于草原夷狄‘杀将’的凶称,与之一同威名赫赫的是他那张貌若好女的脸。当年他尚未创出这凶悍名号的时候,也有那想不开的嘲笑中原人没人了,竟派一个伺候人的女娃娃上战场——那家伙的尸骨大概现在已经被啃食的连肉丝都不剩了吧。
“主子?”利瞧见自家将军对着那诏令半天没出声,心有担忧。再想到将军对秦国那些使臣的特殊优待,只觉得那些该死的秦人辜负了主君对他们的期待,实是可恨,当年就不该放他们平安离开。
“唔,无碍。”不同于对秦王政所有的概念都停留在‘在亲母面前摔死异父兄弟’‘灭了韩’‘逼死了他称赞过的韩非’的利,白舒坚信能够一统六国的始皇帝绝不会放无故之矢,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只不过这个原因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那您打算?”
“去邯郸。”白舒讲王令往怀里一塞,不再去看着令人糟心的东西,“等这个冬熬过去了,就起身去邯郸,看看赵迁那家伙到底想做干什么。”他说的是赵迁,却并非是导致这封昭令有所变化的秦王政。
如今才刚入冬,若是冬天过去了再起身等到了邯郸那便是大半年的时间了:“等来年春初?”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自家将军想拖,但这个时间可是拖得够长的,“可这王令上说,秦使若是不得人,下次就是邯郸的便是武臣王翦了。”
王翦是谁,王翦是个武将,更要命的是他还是灭韩之战的主帅。王翦来了,那可就不是谈判,而是实打实的将邯郸变为秦土的灭国了。虽然对赵王心有怨恨,但利还不至于迁怒于无辜的百姓:“万一真的打起来……”
“怕什么,”头顶的云彩摇摇晃晃,“秦王就算是想打,也打不起来。”他可是有好好地在帮秦王算计着呢,征韩用了多少钱粮,灭韩派了多少士兵折损了多少,今年又是大旱,瞧这天气冬天也不怎么好过,若来年不是个丰收年,秦国可没那么储备在后年再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