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二合一)(第4/4页)

“不妥。”穆如归想也没想,冷着脸,将他重新压回榻上。

夏朝生满耳都是熟悉的心跳声,呆了呆,反问:“为何不妥?”

“你不歇息。”

“……”红潮爬上夏朝生的耳根,他不言不语地拎起被褥,将发红的面颊遮住了大半。

后来,夏朝生睡醒后,又将心中所想重新讲给穆如归听。

这回,穆如归毫不犹豫地点头:“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交给自己,当真揽下了全部的事。

夏朝生只需和秦轩朗推敲,如何往上京写信即可。

一条一条暗线,埋在嘉兴关平静的外表下,直到几日后,彻底炸响——

狄人居然趁着梁人过新年,偷偷渡过了天堑尧山,直接出现在大梁境内。

尧山矗立在嘉兴关与幽云十六洲之间,山峰巍峨高耸,山上终年都在下雪。

若只是一座山,倒也不足为奇。

偏偏尧山半山腰上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山体硬生生劈成两半。

如此一来,梁人无法翻过尧山,狄人也没法从尧山偷偷潜入大梁。

多年来,尧山作为一道天然的防御线,既保护了梁人,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狄人。

谁曾想,狄人居然会跨过这道天堑,直接出现在大梁境内?

嘉兴关一下子空了,穆如归带领着玄甲铁骑奔赴战场,而远在上京的秦通达,没过几日,也收到了秦轩朗的信。

这封信和往常不同,字迹潦草,信纸上尽是折皱,而送信之人,眼中也尽是慌乱。

秦通达的心没由来一沉:“怎么回事?”

送信之人却只是磕头,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最后直接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秦家登时乱做一团。

秦通达只得让人将送信之人抬下去医治,自己按捺住满心的惊惧,将信拆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砸碎了手里的茶碗,时常带着和煦微笑的脸上血色尽褪,独留惊惧:“来人……来人,快给我更衣,快给我更衣!”

他捏着信的手止不住地哆嗦,扶着侍从的手一步一软地走出书房,却又瘫软在花园里。

“陛下……陛下啊!”堂堂宰相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团烂泥,“陛下,嘉兴关若是失守,大梁……大梁就要完了啊!”

他手中的信封飘飘悠悠落在地上,瞬间沾上了地上肮脏的淤泥。

但上面属于秦轩朗的字迹还是残留了一些。

“狄人翻过尧山,九王爷……坠马……伤重,大梁危矣……”

很快,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上京城。

在后宫中享乐的梁王,仓惶滚到地上,推开想要上前搀扶的长忠,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再说一遍,你给朕再说一遍!”

金吾卫跪在地上,低沉的嗓音在宫殿内回荡:“启禀陛下,前线来报,狄人翻过了尧山,九王爷重伤,嘉兴关许是……许是……”

“混账!”梁王将尚未来得及穿的龙靴砸了过去,“狄人怎么可能翻过尧山?朕不信,朕……朕不信!”

“陛下!”

梁王的咆哮被一声更凄惨的呜咽打断。

秦通达跪在殿外,哭嚎道:“陛下,我儿从嘉兴关写信来报,九王爷……九王爷怕是……”

他嚎得真情实感。

一来,秦通达比谁都明白,没了九王爷的玄甲铁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二来,若是嘉兴关失守,大梁就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狄人的铁骑下,少则三日,多则五天,上京危矣!

“朕的九弟如何了?”梁王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朕的九弟怎么会出事?!”

梁王虽然忌惮穆如归,却又深深地依赖着玄甲铁骑,此刻竟然不信秦通达的话,无头苍蝇似的在殿内打转,某一刻,忽然顿住:“夏荣山……快把夏荣山给朕叫来!”

就算没了玄甲铁骑,他还有镇国侯啊!

长忠领命而去,很快白着脸回来:“陛下,镇国侯三日前离京了!”

“什么?!”梁王目眦欲裂。

“陛下,三日前,是镇国侯带兵换防的日子。”跪在殿前的金吾卫忽然出声,“您……应该知道的。”

面色惨白的梁王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朕知道,朕自然知道。”

三日前,梁王嫌整日为儿子上奏章弹劾穆如归的夏荣山太烦,随便寻了个换防的借口,将他打发出了上京。

“陛下,现在派人去追……”长忠压低声音提醒,“或许还来得及。”

梁王如梦方醒,哆嗦着下旨:“快,让言裕华带人去追……不,不要言裕华,他得留在上京保护朕!”

佝偻的老皇帝彻底乱了阵脚。

“你去……对,就是你。”梁王指着跪在地上的金吾卫,“快把夏荣山给朕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