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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忠目光如电,弯腰拾起奏章,到嘴的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那是镇国侯递上来的折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

来不及披上龙袍的梁王,搂着娇滴滴的妃子,畅快大笑:“好,好啊!是朕高估了镇国侯,白白浪费时间盘问太医许久……他那个宝贝儿子病得都快咽气了,居然还想着去骊山追随太子殿下……当真是好啊!”

长忠跪在榻前,替梁王穿靴:“陛下,奴才早说了,镇国侯就是个莽夫,哪里有算计陛下的心呢?”

“哼,就属你想得简单。”梁王嗤笑摇头,“夏荣山再是莽夫,也是手握重兵的莽夫。”

“陛下,您会准许镇国侯带着儿子去骊山吗?”

“朕当然要准。”梁王斜着眼睛觑长忠,勾起手指示意他靠近,“朕不仅准了,还要特赐他一份恩典……去骊山时,依例,夏荣山要陪朕的仪仗一同前行,他那个病恹恹的儿子就和女眷一起,由玄甲铁骑护送吧。”

“陛下英明啊!”长忠听罢,笑得直不起腰,“真是个好主意!”

“自然是好主意。”梁王志得意满,“夏荣山的宝贝儿子瞧见朕的九弟,怕是能活生生气死!”

“气死也不错,镇国侯府绝了后,省得朕亲自动手……没死也无大碍,他那么想嫁给太子,却朝夕和朕的九弟相对,总有忍不下去继续来朕面前抗婚的一天。”

“朕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好消息就是!”

“是啊,陛下什么都不用做。”长忠谄媚地附和,“就让镇国侯府自己折腾去吧……只是东宫那边,听到陛下的旨意,怕是要不高兴呢。”

梁王不以为然:“东宫?那是朕的皇子,朕要他娶谁,他便娶谁。”

“……再说,你以为他听到朕让玄甲铁骑护送夏朝生的旨意,会生气?朕告诉你,太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穆如期的确如梁王所料,在得知夏朝生非要去骊山,还被玄甲铁骑护送后,笑得将手中的茶盏都砸了。

“殿下?”跪在他脚边的内侍监不明所以。

“公公有所不知,朝生此生最恨之人,就是我那毫无情趣的九皇叔……”穆如期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随手掏出一锭银子赏给内侍监,“父皇下的这道旨意,明着像撮合他们二人,实际上,是给他们添堵呢!”

再夸张点说,是直接将夏朝生往他怀里推呢。

穆如期刚重生时,担心许久,生怕此生不能将夏朝生迎入东宫,如今却是彻底放下心来——有穆如归做对比,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赢了。

谁叫他是真龙天子呢?

这就是操纵命运的感觉!

无论是皇位还是想要得到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玩物!

“孤高兴,赏你了!”穆如期兴奋地将整个钱袋子掷于太监怀中。

内侍监捧着钱袋子,千恩万谢,怕穆如期反悔,迈着小碎步,飞快退到了殿外。

穆如期撒完银子,余兴未歇,拉着站在一旁的亲信,兴致勃勃地问:“父皇是怎么想到让九皇叔护送朝生去骊山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陛下看了镇国侯的奏折,立刻就有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还真是要谢谢镇国侯啊。”穆如期拍了拍手,“没有他的奏折,穆如归怕是还见不到夏朝生吧?”

他话音未落,再次笑出声来。

穆如期记得比谁都清楚,前世,穆如归明知夏朝生不乐意嫁入王府,还在婚期当天,往侯府送去了一顶花轿。

十里红妆,一百八十抬聘礼,夏朝生看都不看一眼,扭头上了东宫的花轿。

“来,上酒!”穆如期仿佛又看见了站在花轿边落寞的穆如归,全然忘了自己前不久,刚被九皇叔的战马吓得站不稳,拍案高呼,“大喜,当真天大的喜事!”

亲信凑上来,拍马屁:“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你们知道什么?”穆如期自言自语,“看穆如归被夏朝生拒绝两次,才是真正的喜事。”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夏朝生自从得了梁王恩准,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准备去骊山的行李,其间,委托黑七传了好多次话,穆如归都没再出现在侯府的墙下。

黑七一板一眼地重复穆如归的话:“王爷说,小侯爷若想早日恢复康健,就不要再爬墙了。”

机灵的侍从将九王爷硬邦邦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连站在一旁的秋蝉和夏花都绷不住乐了。

夏朝生坐在榻上,憋闷地嘟囔:“我的夜明珠呢?”

好好邀请不来,还东西总要来吧?

“哦哦。”黑七闻言,从袖笼中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小侯爷,这是王爷让我给您的。”

夏朝生接过木盒,打开扫了一眼,登时气乐了——里面大大小小排满了各式各样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