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冬猎(五)(第2/4页)
顾熙言闻言羞红了脸,慢慢扶着身下温热的马背直起身子,一手仍是紧紧拉着缰绳不撒手。
那小母马察觉到身上坐上了人,当即轻快地甩着马蹄走了起来。
……
午宴结束,送别了各属国的使臣,下午,成安帝在御帐中召见了司礼部的太监,清算这次芳林围猎的收获。
此次芳林围猎,众臣子共猎获老虎十五只,棕熊十只,狼二十六只,豹子十十五只,鹿、狍子、香獐子之流则不计其数。
其中,成安帝更是亲自猎下老虎一只。成安帝龙颜大悦,为了将芳林围猎的传统延续下,当场叫身边跟随的文官写下了《芳林围场殪虎志》,并篆刻于石碑上。
晚宴时分,成安帝在御帐中设宴王公、官员及兵丁,并赐食物、布匹、绸缎、白银等。众臣共享野味,自是一派其乐融融。
等宴席散去,萧让从御帐中回来,已经是夜幕低垂。
今天下午,顾熙言和晖如公主出门的时候,桂妈妈和王妈妈皆在侧帐之中打理内务,故而并不知道顾熙言跟着晖如公主跑去骑马的事儿。
到了晚膳时分,太后帐子中差了人来请顾熙言和桂妈妈过去说话,那桂妈妈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跟着萧让的母亲元宁长公主陪嫁到侯府的。见顾熙言不在帐中,太后身边的嬷嬷便请了桂妈妈先过去说话。
故而,傍晚时分,萧让一进帐中,见外帐内帐皆是一片寂静,当即觉得不对,开口问一旁的丫鬟“主母身在何处”。
那丫鬟看着自家侯爷冷峻的脸色,竟是吓得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萧让正准备呵斥,只见萧弘翰拉着一个婆子的手从帐子外走进来,嘴里还在不住的哭闹,“翰儿要和嫂嫂一起去骑马!翰儿要去嘛!”
那丫鬟见瞒不住了,这才哆哆嗦嗦地伏地,道,“淮南王妃说要教主母学骑马,眼下……眼下,两人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
萧让闻言,脸色沉沉如墨,怒斥道,“胡闹!”
“主母胡闹,你们便由着她去!养你们做什么用!”
萧让并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他不习惯身边有人贴心伺候,关于府中内务琐事,也都交给谋士刘先生去做。
顾熙言未嫁入侯府之中的时候,他常年操练三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故而发起怒来,周身气场骇人,丫鬟婆子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这一顿暴呵斥,大帐中的丫鬟婆子已经跪了一地,连声告罪。
只见萧让眉心紧皱,脸色难看至极,连一身披风都没脱,当即甩袖又出了帐子,边走边冷声道,“差人去淮南王帐中,叫王爷过来寻自家王妃!”
大帐之前,流云已经牵来了一匹宝驹,萧让翻身上马,高高挥起马鞭策马而去。
上次顾熙言在翠微亭中醉的不省人事,萧让还纳闷——平日滴酒不沾的人,怎的突然想起来饮酒这档子事?
又叫贴身近卫流火特意去问了顾熙言身边的丫头靛玉,这才从那傻丫头嘴里套出话来——说是那日螃蟹宴,顾熙言跟着晖如公主喝了两杯黄酒,这才学会的。
真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倒是一点就通!
如今距离顾熙言酒醉才刚刚过去了几天,这又勾着顾熙言去骑马!
并非萧让刻意针对晖如公主,也并非不让顾熙言学骑马。而是这芳林围场中密林广布,每每入夜,便有无数野兽出没,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去了。
更何况,顾熙言身子娇弱得很,光是爬上高高的马背都费劲,又谈什么策马扬鞭,驰骋千里?
思及此,萧让眸色沉沉——若是今晚出点什么岔子,他真是把淮南王杀了祭天的心思都有了。
……
“驾——”
晖如公主策马狂奔,如离铉的箭一般跑出了好远。等她又跑完一圈回来,顾熙言依旧在原地十米的范围内打转。
只见晖如公主策马围着顾熙言和那匹小母马转圈圈,“平阳侯夫人,照这么下去,骑马还没你走着快呢!”
晖如公主拿策马鞭做了一个轻轻抽身下的骏马的动作,“瞧见了吗?就如本宫这般,策马扬鞭,轻挥一下——”
话还没说完,只见顾熙言扬起策马鞭,紧闭着双眼,往身下的小母马身上轻飘飘地打了一下。
晖如公主急了,“太轻了!夫人这打的,和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顾熙言只好紧闭着双眼,再用力气打了一下。
不料,方才用力太轻,这一下,却又用力太重了。
只见顾熙言身下那匹小母马突然受了一鞭子,竟是如发狂了一般,扬蹄子狂奔起来。
顾熙言俯身伏在马背上,心中满是惊慌,脸色吓得苍白如纸,双手胡乱挥动,恨不得抓住力所能摸到的东西。
不料她刚抓住马头的嚼笼,身下的马儿却更加狂躁,仰高头甩了两下,竟是差点将她甩到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