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团结湖金鼎轩的夜,生活就是一个七日,接着另外一个七日(第7/8页)

没想到话说完,刘恋却没说话,毫无表示要送时一鸣。

时一鸣歪头想想,主动说不用麻烦刘恋了,自己还是打车回去吧。

苏青心里刚嘀咕今天刘恋可真心疼油钱,让人家时一鸣坐坐顺风车怎么了。

后来转头就明白了,今天明摆着是刘恋安排她和时一鸣见面,刘恋自然要避嫌,饭局过后,孤男寡女坐同一趟车太暧昧了,尤其是刘恋这种长了一张容易出绯闻的脸的适龄女性。

估计时一鸣也不想日后有什么误会,人也聪明,反应不慢,真心是个可造之才。

苏青想明白了,就大大方方地帮时一鸣拦车。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点儿凉了,树叶落了一地,萧瑟又温柔。

站了许久才等到一辆车,发现旁边三个女人也过来抢,她们见一个男人也不主动让车,不乐意了:“蹲着尿尿啊,还跟女人抢。”

时一鸣往后退:“让她们先走吧……”

话还没说完,苏青就一把把时一鸣推上了车后座。

虽然说谦让是一种美德,但是于在北京拦出租车这么高难度的项目上,还是能抢就抢,多讲点儿实惠,少讲点儿美德吧。

苏青斜着眼看了那三个浓妆艳抹的女的,一点儿都没客气。

对方虽人多势众,可看着苏青那阵势,连嘟囔都没敢,一摇一摇地走得离苏青远一点儿。

在目送时一鸣的出租车和刘恋的Mini开出去后,她大步流星地回家,拍拍手,今天相亲任务终于完成,她松了一口气。

此时电话却响起,她拿起电话,隔着稀薄的空气,传来一个男声:“老婆,你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啊?”

老婆当然不是结婚后丈夫对妻子的叫法,而是热恋期的男人女人互相亲昵的代号。

婚后男女们的称呼,基本是“喂”。

苏青还没跟刘恋说呢,她已经恋爱两个多月了,她怕刘恋吐槽,所以决定先地下情一阵子。

要是无疾而终了,她就隐下这段露水情缘,把它如隔夜垃圾般丢到楼下垃圾桶,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个电话里称她老婆的人,就是她的新男朋友白凯南。

“我跟刘恋吃饭呢,今天她带一个朋友过来,刚把他俩送走。”

“是刘恋的新男友啊?”尽管白凯南跟刘恋没见过面,但是在苏青不断的念叨下,他也知道这位刘姓闺密在自己女朋友心中的无上地位。

“不是,今天的鸿门宴是相亲饭,刘恋想让我跟这人好。”

“你还没跟刘恋说咱俩的事情呢?”

“嗯,不是还没到三个月吗?”就像是怀孕仨月后才公布的民间习俗,苏青以“等两个人感情稳固一些,再向周围朋友公布”的借口,数次给白凯南洗脑。

他身为一个三观较为正确步入成熟期的男性,在几次循循善诱之后,变相接受了这个谬论。

而事实真相是,在李川飞往美利坚,苏青把痛苦溺死在苦逼工作未遂之时,她也意识到,要想从李川这个大坑里爬出来,光有刘恋的帮助是不够的。

除了自救和朋友施救,关键还是对症下药,借助外力,踩着炮灰们的肩膀爬上来。

因为自我封闭到整个人都发霉了,苏青开始积极参加周围朋友的聚会寻找炮灰。

然而由于她之前的深居简出,适应新的社交生活估计也要一段时间,所以一阵子赶场下来,她除去酒量变大了,根本毫无成果。

丧心病狂之际,苏青病急乱投医,决定去雍和宫烧香。

在佛前,她破罐子破摔,咬着牙许愿:从此刻开始,今年第一个向我搭讪的穿格子衬衫男人,只要四肢健全,性取向正常,我就跟他交往。

而白凯南,则如同上天垂怜,成了苏青治疗失恋的第一剂汤药。

6

那是许完愿望不久,苏青参加了在工作中认识的一个女孩的生日KTV局。

可除了寿星,她谁都不认识。

周围人都是一个小圈子一个小圈子地聚在一起聊天或是玩色子,她成了一朵自斟自饮自我浇灌无人理睬的壁花。

更乏味的是,本来是大家唱唱歌乐呵一下,但在场的一部分男男女女歌唱得都像是来参加《中国好声音》的,唱得有多完美,就有多不放松,最终逼得众多自认身怀绝艺之人轮番献艺。

一组高水平K歌之人如同蝗虫一般招摇过境,弄得唱功不好的人,到了自己点的歌时,只能喊“这是谁的歌啊”假装没事,而后果断切歌。

其实按照苏青这么的个性,她也应该是切歌大军中的一员。

大概是多喝了几杯,也可能从小到大身边这群民间的张惠妹和张学友欺人太甚,苏青悲从中来,破罐子破摔反而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找回了真自我。

一位花腔男高音刚刚展示完信天游版《死了都要爱》,赢来稀稀拉拉的一片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