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那我希望这风暴,可以刮得再猛一点。”(第6/7页)

岑今奇怪:“你为什么可以?”

卫来说:“如果你也在偷渡船上睡过三个月,经历过比这大得多的风浪,你的后背就会像长出吸盘,稳稳占牢一处地方,别人拽都拽不动。”

岑今说:“胡说八道。”

卫来向她伸出手:“那你过来啊。”

岑今吁了口气,候着船稳点了,慢慢起身,扶着墙壁挪过去,伸手给他。

指尖相触的刹那,外间忽然响起一阵狂欢似的鼓噪。岑今身子一颤,卫来抓住她手腕,把她拽抱到自己怀里。

海盗歇斯底里的狂叫也像风浪,一波高过一波,混着海上的沙暴,撼打这小小的隔间。

岑今笑,低头埋在他胸口,听他强有力的心跳:“虎鲨大概是把消息通知下去了。”

不讲究什么文雅克制,海盗的狂欢历来如此:鼓噪、尖叫、摔打、玻璃砸碎的声音、铁器的铿锵乱碰,甚至要打个头破血流,才称得上是庆祝。

卫来低声问她:“想要吗?”

岑今没听明白。

她怔了一下,看着卫来的眼睛,渐渐反应过来:“这种时候?”

她忽然有点尴尬,撑着床面从他身上跪坐起来。

卫来说:“海盗的船上,红海中央,外头刮着可以掀起浪头的沙暴,一间屋里的男人女人,不陌生,也不熟过头——这一生,也难得碰到这样的时候。”

岑今咬住嘴唇,船身又是一侧,卫来伸手稳住她的腰。

低处的渔灯被晃得颠了个个,幽黄色的光柱笼住她的脸,几丝头发半干,在光里慵懒扬起,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再看不清里头是个怎样的世界。

只觉得是一片深邃的黑,没有止境的海,带温度的柔软,迎着他的目光,慢慢泛起让人耳热心跳的意外。

她伸出手,缓缓移动,然后停在披纱围裹起的掖边,说:“那我希望这风暴,可以刮得再猛一点。”

卫来一直觉得,披纱,四四方方的一块布,作为女人的裹身衣物,性感归性感,但也实在太危险了啊。

岑今显然是他见过的最喜欢把这块布作为室内穿着的人,所以他的操心从始萌到如今,从未停过——

你就真不怕这披纱掉下来?

万一系得不紧、动作过大、被什么突出物拖到拽到,或者,被他拉下?

神奇的是,她的手法很好,想象中的那一幕始终没有发生。

而他不管想过多少次,也从来不曾真的去拉——关系进展到那一步之前,付诸行动未免下作——虽然他的脸皮够坚厚,但毕竟是王牌保镖,还有那么一点点要脸的骄傲。

操心和好奇很久的事终于发生,这一刻,有一种得到解答的如释重负:不是疏忽、意外、拖拽,也不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纤长的食指微勾,在掖边处轻轻一挑。

棕红色带暗金纹的披纱在明暗不定的灯光里蓦地落下,有那么一刹那,落停了他的呼吸,也落静了这个世界。

他妈的真的还在船上吗?外头真的在刮沙暴?

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一晚船会翻,他也无所谓了,只求翻得慢一点——这一刻就完蛋的话,势必遗憾终生,下辈子都要脾气暴躁。

他长吁一口气,目光毫不遮掩地顺着她身体起伏的曲线上下流连。

岑今说:“我也就只能主动到这里了,你还没有动作的话,我会很没面子。”

卫来笑:“如果我就是没动作呢……其实岑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问你想不想要,是问你要不要再来两瓶啤酒,你是不是想歪了?”

岑今温柔地笑:“有种你再说一次。我会拿沙漠之鹰轰了你的脑袋,明天去跟虎鲨说,是船太晃,枪走火了。”

卫来哈哈大笑,笑声中猛然坐起,手臂一个侧带,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怀中突如其来的柔软饱满和弹性细腻激得他喉咙发紧,种种男女间的套路、章法、技巧,忽然不想再用。

有那么一瞬间,他像个上路的新手,恨不得乱拳打死老师傅,又像为财疯狂的人乍入宝山,满目琳琅,不知道该抓什么往衣袋里塞。

手上拢捏揉捻,得陇望蜀,放不下这处,又想到那一处放肆。

隔间外,海盗们混乱的鼓噪忽然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整齐划一。他们有节奏地敲、击、砸、顿,嘶声齐吼着:“Money!Money!Money...”

有人要钱,有人要权,有人连夜赶科场,有人辞官返故乡,而他,只是想要人而已,为余生,为这一刻,要个女人。

忙忙碌碌,大家各得其所。

外头惊涛骇浪,这里风浪始生。

渔灯的光寸寸隐去,小隔间搅进一片明暗不分的暧昧混沌。卫来刻意不去吻她嘴唇,不想错过她因经受不住而发出的任何声音——反正船上这么嘈杂混乱,她就算惊叫出声,别人也只当是风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