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南禕

chapter 1

【南禕】

我是个矫情的人,还是个相当矫情的人。从小到大,这句话几乎成了所有认识我的人对我相当统一的一句评价。

我从没否认我是个矫情的人,可我却特不喜欢别人说我矫情,所以我朋友很少,精确点儿说就一个,她叫穆中华。我俩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请注意,我说的打是真的打,那天,穆中华差点把我打到毁容,我也交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记得那天天气不错,没课,寝室里人都走光了,我闲着无聊,背着包出去逛街,经过一家品牌鞋店,我看中一双鞋,和店员要了我的码,我坐下等鞋。那时候店里人少,还有一个女生坐我旁边。她梳着中长发,嘴巴抿得紧紧的,穿着打扮给我的感觉像地税局来查税的。我没在意,玩着指甲等鞋来。

没一会儿,有店员拿了鞋盒过来,不是刚刚接待我的,接待我的那个和这个店员一起出来的,空着手。我皱起眉:“不是说有的吗?”

“有是有,不过就这一双了,你和这位小姐的鞋码一样,这样,小姐,等这位小姐试玩你再试。”

在店员看来是合理的安排,在我这里成了无理,我拿出银行卡:“这鞋我买了。”

我看着那女生在看我,我听见她说:“可我还没试呢?”

“我买了。”我强调。

“我试都没试,你怎么知道我不买?”她说。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不管我有什么要求,家人总会满足我,这次头回有人不顺着我,我也来了拧劲儿。我伸手去拿店员手里的鞋,本来我体育好,算得上眼疾手快的了,可有人比我还快。她一把就把鞋抢到手里,我来了气,直接挠了她一把。

我才做的美甲,这一挠,指甲断了,断的那半嵌在她手里,我哈哈大笑。可我马上就笑不出来了,我直接被她打啪在地上,眼前一花,我觉得自己的脸肿了。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欺负人啊……”她絮絮叨叨的,倒是没再打我,不过我觉得我的腰都快被骑断了。

后来还是商场的人拉开的我们。店员又拿了一双鞋来,打着圆场:“才调来的,正好一人一双。”

我心里就不乐意了,凭什么我挨了打,买双鞋还要和打我的那个人一样。

我说我不买。

可没想到她比我还先说了句:“我不买!”

这倒真让我意外,在店员目瞪口呆的注目礼中,我和她一前一后出了店门,我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走了十几米远,她站住脚,回头对我没好气:“没挨够揍啊,干嘛跟着我?”

“你干嘛不买那鞋啊?”

“就问这?”

“就问这。”

她看了我两眼:“压根就没想买,那家店的店员以貌取人,特意溜溜她。”

“你没钱啊?”

“没有。”

不知怎么,我就忍不住笑了,笑得快岔气,笑到最后,我朝她伸出手:“我叫南禕,川州大学读口腔医学的,交个朋友吧。”

我看她眉毛抖了几下:“凭什么你说想交我这个朋友,我就要答应你?”

“就凭不打不相识,就凭我喜欢没事装大尾巴狼逛商场的你,就凭我这个有钱人没事想欺负欺负你,成不?”

她想了想,最后朝我伸出了手,她说她叫穆中华,读法医的,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穆中华成了我唯一的朋友,虽然说我俩的脾气真就说不上和,可我就是喜欢她,我和她分享我所有的小秘密,只有关于一个人的,我有所保留,他叫顾千山,当然,我才认识他那会儿,他还不是这个名。那时的他还叫Andrew,挺骚包的英文名。

第一次见骚包,是我高中毕业之后。我不爱学习,那年高考落了榜。刚好家里也出了点小状况,我小阿姨车祸死了,爸妈忙着处理小阿姨的后事,没人管我,我所幸给自己放了假,跑去国外我外婆家。

我就是在一个起雾的傍晚遇见骚包的,我在一家酒吧喝酒喝得有点高,几个金毛男一直烦我,我挥挥手撵他们,谁知道一巴掌照顾到另一个人脸上。我一回头,看到了当时穿件白色衬衫,样子干净得不得了的骚包。他看着我,人也是愣愣的。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被什么控制了灵魂一样,我说了句:“你可真好看。”然后我就亲了他一口。

我和穆中华说,我跟顾千山是被命运牵扯在一起的两个人,那句日语怎么说来着——wunmei,运(うん)命(めい)。

当时的穆中华只是淡淡瞟了我一眼,说:“你确定不是强抢民男?”

从她嘴里我总也听不到一句好话。

这段对话发生的那晚,我和骚包重逢,得知了骚包就是之前一直在和中华约会的那个斯文男,名叫顾千山,他才救了我和中华,我还他一记断子绝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