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5页)
她母亲叹气:“萧萧,你要好好活着。”她却只是一个劲的抽泣,还拼命压制自己,几乎快憋死过去。她母亲又说:“我是不中用了,只是放不下你和小木,小木还好,有哥哥姐姐,有父亲。可怜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忽然红了眼睛,落下眼泪。赵萧君害怕的哭:“妈,你别说这样的话。”
两人正在抱头痛哭的时候,成微轻轻推门进来,没想到是这个光景,立即又要退出去。她母亲却招手让他进来,示意他坐在旁边。赵萧君哭的泪流满面,见他来了,用袖子随便擦了擦,眼睛又红又痒。他递给她舒适柔软的白手帕,赵萧君当着母亲的面接过来却没有用。
她母亲认真的看着他,累积剩余的力气问:“成先生和萧萧是什么关系?”成微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简单朴素的戒指。他有些意兴阑珊的说:“这是我父母遗留下来的,我时常带在身上,可是却从来没有派上用场。”她母亲拉住他的手笑了笑,还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拍。又拉住赵萧君的手叹气说:“萧萧,你要抓住自己的幸福。”赵萧君觉得除了哭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现在什么都分不清,什么都看不见,到处都是混沌一片,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连她自己也隐没了,化为夜色里的一部分。她母亲着急起来,急促的喘息起来,催促似的要她答应,连着咳嗽蹦出来一句:“萧萧!”然后又是一口鲜血。赵萧君连忙站起来,不断点头,哭喊着叫:“妈,妈,你怎么了?”成微立即去叫医生。
值班的医生立即过来,动手施救,忙乱了半天,身上插了许多管子才满头大汗的停下来。她母亲悠悠醒转,整个人行销骨立,像是木雕,没有一丝生气。她还在用眼神询问赵萧君,仍然在担心着她。赵萧君为了安慰她,连忙说:“妈,你放心,我会的。”成微走过来揽她在怀里,她也配合的靠上去。她母亲似乎安心了,缓缓闭上眼睛。
医生过来说要换到紧急病房,就近观察,外人不得随便进入。成微拥住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她说:“走吧。”她稍稍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低泣着说:“成微!”成微忽然捧住她的脸卑微的问:“萧君,你可讨厌我?”她连忙摇头。他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的问:“那你可有一点喜欢我?”她还是点头,见他这个样子,心里蓦地酸痛起来,又接上去说了一句:“不止是一点点。”可是她仍然不爱他。
成微居然有些感动,抱住她喃喃说:“这些喜欢就够了,足够我们和谐的生活在一起。”他送她回去休息,一直看着她睡着才离开。
可是赵萧君第二天一大早被通知去医院的时候,见到的是母亲的尸体。那天是六月六日,高考的第一天。医生告诉她是病人自己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发现时抢救已无效。赵萧君整个人像踩在太空上,漫不着地的,虚浮的可怕,然后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整个人砰然倒下,倒下之前,她忽然记起了十岁那一年外婆的病逝,和今天一模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这样就倒在这里长睡不醒,也跟着去了。
自然不会,她只不过因为过度劳累伤痛,暂时晕倒过去罢了。后来的一切总有些模模糊糊,仿佛与己无关似的。成微当天便带着她到民政局,签字盖章,她也是懵懵懂懂的照做了——或许是清醒的也说不定。哎,世上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闲话(与正文无关)
只是闲聊一下而已。
《青眼》更新到现在可以说是暂告一段落了,可是故事显然还没有完——按照李李翔预定的发展的话。
李李翔原来的想法是尽量让故事里的每个人物“极尽其情”,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做好。接下来,不论是乔其执著的爱,或是萧萧自责的爱,又或是成微隐忍的爱,李李翔认为全部都是爱。
他们的爱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还带有某些不可捉摸的宿命。
正如乔其说的有些人之所以放弃,那是因为他们爱的不够深——他在十八岁那年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依然想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而萧萧自己也说她或许是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永远的自责——她的无名指上既然套上了戒指,便有责任和承诺;而成微的感情一开始因为得不到,渐渐的弄假成真,越陷越深,直至卑微隐忍——那种痛苦甚至没有人知道,尽管表面上表现的截然不同。
萧萧当时骑虎难下,濒临绝境,暂时答应了母亲,而她母亲却因此安心的离去,她觉得很大部分是自己的错——因为她和乔其的事情是导火线。母亲的遗愿,加上当时天崩地裂般的景况——本来就压的她垂垂欲坠,何况受此重击。她没有办法——她还是将结婚证书的复印件烧在母亲的灵前,她自己也明白,这样做只是逃离的借口,只是心理安慰,没有任何实质的用处,她太混乱迷茫了。一时脆弱,她已经彻底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