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第7/8页)
这口信字条哪里留得?小岚和怡安在,又没法安生说话。多拖一天,弄不好边境上的情况就更糟糕。图雅心里着急,迟疑着:“那我晚点再来。”
正要走开,那头有人叫道:“图雅姑娘,峻峰回来了!”
峻峰和云横说笑着,走进门。就有人上前拍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快去,快去!图雅姑娘等你半天了。”
发觉众人神色暧昧,知道他们想歪了,图雅微微红了脸,也不解释。
峻峰愣了一下,对众同僚笑笑,大方地迎过去。
两人低声交谈两句,走开找僻静地方自去说话。
身后有个年轻侍卫啧啧称羡:“峻峰不声不响的,就和府里最漂亮的丫头好上了?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啪!”他脑后挨了一记:“这叫郎才女貌。眼馋了?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也有人叹:“这事怕是难成!我瞧着,十四爷对这丫头有点意思。”
“也未必。图雅是靖安公主的人,那一位可不是一般的主子。到头来,多半还是由图雅拿主意。 ”
峻峰年纪不大,在王府的时日不短,本分,大方,勤快,嘴甜,又得王爷器重。这些人没有不同他好的,都盼着他抱得美人归,也好讨杯喜酒。所有人都忘了阴影里站着的云横,反正,除了峻峰,他对谁都爱搭不理,跟谁也合不来。
云横盯着峻峰离去的方向,从心到脚都觉得发凉:他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个重要的人,还是没有他。
云横武功好,心思细密,不合群。王爷就派他些特别的单干的差事,经常在外面跑。回京的时候不多,在王府没有单独的房间。他性子孤僻多疑,相貌阴柔,习惯古怪爱挑剔,又总沉着个脸,得罪了不少同僚。这里的人大半都知道他身世的秘密,就有人背后议论,说他是改不了的戏子毛病。有一回闹到大打出手,惊动了王爷。王爷发了怒,把那些口舌压了下去。可已经闹僵,云横回府复命,再累也宁愿赶回城外只剩下半壁残桓的老家过夜。
峻峰常留在府里,升了头目后,得了个单间,感念同门之谊,就在房内加了张床,方便云横回京时休息。对这份好意,云横倒是满怀感激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一直以来,偶然能与他同室而眠,听见他平稳均匀的呼吸,想象着他们的气息在这小小空间里慢慢融合,云横已经很知足很满意。可今夜,心中却有些烦躁骚动。他一直知道师兄和他不一样,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妹妹小岚和既是主子又是恩人和姐姐的靖安公主,如今也许再加上一个怡安格格。再有就是王爷的恩情。他只是他的师弟,一个渊源较深的同僚。只要师兄对他有一两分在意和关心,只要能陪着他看着他,他就知足了。
他的生命里只有师兄,和家破人亡的仇恨。很多时候,和师兄在一起,看见他笑,听见他的关怀,连仇恨都淡了忘了。也许他是薄情,可他和家人在一起的时日实在太短,对他们的印象和感情远远比不上对师兄。
他早知道师兄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可看见他和图雅站在一起,听见那些人说“郎才女貌”,他的心嫉妒得发疼。论容貌,他不输于那个女人,论才干,他是他最好的帮手。可是,他永远没有机会。也许很快,他会成亲,会有自己的家。这样共处一室,也不可能。他的呼吸,也遥不可及。为什么上天总是轻易夺去他的所有?
那一边,峻峰也是满腹心事,不能成眠,翻了个身,叹了几个气。
“峻峰师兄,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情场得意,他为什么叹气?
“云横,你怎么还没睡?”
云横试探道:“师兄要是有心事,不如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忙排解。”老天,让他至少得到他的信任!
“没什么。早些睡吧。”图雅把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他也担心,怕姐姐会出事。图雅想要悄悄带怡安回去,想起姐姐临走那个含糊的恳求,他没法拒绝。背着王爷来这手,可算忘恩负义。想到母女分离时的凄惨,想象姐姐以泪洗面,又如何忍心?图雅象是下了决心,万一她冒冒失失带着怡安上路,太危险!他不能不管。可是,路途遥遥,关卡多多,他又能怎么帮?他走了,小岚又该怎么办?
云横很是失望,转念间想到白天有人说十四阿哥对那个女人有些意思,莫非师兄为这事难过?奴才和主子抢女人,有什么指望?若是十四阿哥娶了那女人,师兄伤情,也许几年内都不会成亲。云横有些窃喜,又有些不忍心。他不想看见师兄为个女人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