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故地(上)(第2/7页)

  楚言心下略微合计,知道住雍亲王别院是最佳选择,既方便也不惹嫌疑,大方笑道:“四爷四福晋这般盛情周到,楚言却之不恭。只有一句丑话要说在前面。我那丫头比小子还淘气,上房揭瓦烧掉两间房,我还赔得起,带坏了小阿哥,四爷可别骂我。”

  四阿哥点点头,又摇摇头,也笑:“有你这句丑话,我也不敢让你赔了。你放心,我那丫头出阁几年了,猛然来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福晋她们欢喜还来不及,哪舍得为难?小子们么,若是这么一阵子就给带坏了,可见本性如此,怪不得别人。”

  楚言连忙赔笑:“四爷大气!倒是我以妇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那个,小峰,还在四爷府里么?”

  “在。不但在——”四阿哥笑得有些诡秘:“这趟还跟着来了。那日去迎你们,带了他去,你竟没认出来,白白伤了那孩子的心!”

  楚言张了张嘴,讷讷道:“当初只是个孩子,如今是个大小伙了,我要是认得出来,可是火眼金睛呢。”

  四阿哥对阿格策望日朗笑道:“难得看她这个样,倒也有趣。”

  楚言点点头,叹道:“原来,四爷早安排下,等着看我出丑。”

  “不敢。”四阿哥忍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当初看他识字,本想叫他做些文书,历练历练,长大些升个管事。那孩子却想练武,悄悄磨着几个侍卫教他,看他资质还行,索性正经让他拜了个师父。他倒也争气,这几年大大小小办了几件差事,没出一丝错,本分谨慎,懂得克己让人,前年升了小头目,带几个人。我还要谢你,送给我一个人才。”

  楚言心里突地一跳,只盼不是做血滴子才好,脸上陪着笑:“哪里,是四爷有识人之明,又会调教人。也是小峰与四爷有些缘分。”

  “小峰这名字,叫半大小子还罢了,如今还这么叫,可不泄气?早几年,我给他改了个字,叫做峻峰。”

  楚言略微一想,笑道:“这名字起的好,刚气!只不过,两座山,也忒重了些。”

  四阿哥眼中一片欢喜:“果然你是个灵透人,明白我的意思。那孩子的命是你拣回来的,你不喜欢这个字,改一个也使得。”

  “四爷好心赐名,是他的荣幸。他的名字,四爷使的最多。这么多年用得好好的,我添什么乱呢?”

  四阿哥笑笑:“我在这里,不过陪陪皇阿玛,见几个人,没什么事。你好几年才回一趟京城,事情想必少不了,得有一两个得力的跑腿才好。不如让峻峰跟了你去,那孩子和他妹妹一样,一直念着你的恩情,私下里也可叙叙旧。府里京里,他都熟,也能干,你也信得过。”

  转而对阿格策望日朗笑道:“额附手下那些人必是忠心耿耿的,只不过,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帮不了她什么。”

  阿格策望日朗看了楚言一眼,欠了欠身:“四阿哥想得很周到,多谢!”

  楚言正为这个烦恼,听他这般安排,大为感激:“有劳四爷费心,真是过意不去!”

  四阿哥盯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嫁了人,果然不一样,知道跟我客气了!”

  楚言垂首微笑。

  四阿哥喝干碗中茶,站起身:“我明儿一早要陪皇阿玛去见几个人,不能来送你。有什么事儿,告诉峻峰,要找什么人要走什么路子,他知道。”

  楚言又道了声谢,同阿格策望日朗送四阿哥出门,一直目送他走远,这才转身,却见阿格策望日朗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身上,又往脸上摸去:“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阿格策望日朗咧嘴一笑:“没什么,就想好好看着你。”跟进屋里,突然一把抱住她,缠缠绵绵地吻了下来:“我运气好。”

  王峻峰把手下几个人交给黄敬勇调度,自己先进来见过公主。

  图雅在院中指挥着行宫的太监苏拉搬箱子。听说有一个多月见不到面,怡安突然粘起父亲,缠着讲故事。

  峻峰行过礼站起身,比她高了一头多,结实健壮,中规中矩。想起初遇时那个骨瘦如柴倔强而又善良的男孩,楚言感慨良多,问了几句他兄妹这些年的情况,如今的生活,很快被峻峰一口一个“奴才”一口一个“公主”弄得无话可说。她不说话,峻峰也不开口,只默默垂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