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第7/7页)

  楚言花了好大功夫来调这组低音,三两下全被他废了,气得直跺脚:“水越多声越低,不懂就别捣乱。 快还给我! ”

  四阿哥童心大发,偏不肯给她,仗着身高,把棍子勺子从她头上伸来伸去,口中笑道:“你早说啊,这下懂了。你乖乖去那边坐着,看我给你做一套编钟出来。”

  眼看木棍在她头上飞来飞去,楚言跳起来去抓,碰是碰到了,四阿哥一抬手躲了过去。那根木棍是楚言让厨房的人从柴火堆里捡出来的,用柴刀削去棱角和明显的木刺,看着还算光滑,可没有经过打磨抛光,并不适合做玩具。一抓之下,楚言手掌手指扎进了两根木刺,指尖那根刺还挺粗,立刻渗出血来。

  扔下两手中的东西,四阿哥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小心挑出刺,又把出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吮吸。

  他动作很快,快得她根本来不及表示反对,只能愣愣地由他作为,直到手指被温热的舌头卷住,心底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急急忙忙想往回缩。

  “别动!”他一把按住,含糊不清地说:“需把脏血吮尽了。”

  他没有把她手上吮出的“脏血”吐出来,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转眼看见那一摊东西,皱了皱眉:“来人,把这些东西收了。”

  见她一脸愤然,有些好笑,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道:“伤了手,今儿不可再玩。若是想听曲子,我弹琴给你听。”

  虽在客中,底下人忙乱了一阵子,还真给找来一把琴。两个丫头已经撤下那个“编钟”,在花架下设了琴案香炉,又预备下茶饮点心。

  “差强人意,只好将就点。”四阿哥先试了几个音,看样子不是很满意这把琴,双手按在弦上,笑问:“想听什么曲子?”

  “广陵散。”

  “换一个。”

  “高山?流水?”

  四阿哥笑着摇摇头,手指拨弹一阵停下来,挑眉而问:“你可知,我方才弹的是什么?”

  “不知。”她也就听得懂几个曲名,对曲子一窍不通。

  “山居吟。”四阿哥摇头叹息:“真是对牛弹琴。琴棋书画,你到底会几样?”

  “琴么,会听。”

  “连《山居吟》也听不出来,还敢说会听!”

  “会听的是琴曲名儿啊。”楚言大言不惭,扳着手指头数着:“高山,流水,广陵散,渔歌,平沙落雁,幽兰,阳关三叠,梅花三弄,古渌水,溪山琴况,汉节操,长门怨,胡笳十八拍……”发现自己居然能说出二十多首琴曲的名字了,楚言颇为得意,到这里来以后,还是学了一点东西的。

  四阿哥哭笑不得:“得,别数了。会下棋么?”

  “象棋围棋都会一点儿,下得不好。不过嘛,观棋,一定不语,是真君子。”

  “只怕不是不语,语不出来才是呢。书呢?”

  “识字啊,当然能看书了,也读了不少呢。至于画么,大概是四项里最强的了。”

  他点点头:“比信手涂鸦强一点儿。不错,好歹还有一样能说嘴的。你既闲着没事儿,给我画几张像吧。”

  “咦?不是四爷为我弹琴么?怎么一下子成了我给四爷画像了?”

  “今儿是我给你弹琴,回头,你给我画像。听好了,这是《平沙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