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本座特许的。(第8/8页)
他跨过她往耳室门前去,吩咐秋官,“关墓室门的时候把昙奴推进去,让她们有个伴。”
秋官道是,为他引路退回前室。
鞋底踩在无尽的铜钱上,咔咔轻响。他走得很慢,分明应该很满足,却又觉得好像丢了什么,心里七上八下。莲灯留在这里,他朦胧的爱情也留在了这里,真的要这样吗?他一步一步,越走越沉重,忽然停下来,夺过一支火把便往回走。他以前不懂什么是恐惧,可是现在却感到害怕。向耳室里奔跑,十来丈的距离那么远,跑得心急如焚。还好她在那里,他把她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不管能不能活,不该遗弃她。
他带她出了地宫,昙奴看见她的样子很震惊,但没有说一句话。她是聪明人,不管墓室里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当然驿站是不能再回了,神宫的人早就渗透进碎叶城,在城中一隅安排了落脚的地方。也不必担心粟特人走漏风声,他们参与后得了好处,第二天天一亮就脚底抹油了。
昙奴不知道应该责怪谁,莲灯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她除了哭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罪魁祸首还是她,要不是她中了押不芦的毒,莲灯不会进墓室,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打探不到她受伤的原因,她的伤口被包扎起来了,但是她忘不了当时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国师什么都没说,他应当也很着急,让人熬补血的药来亲自喂她。走投无路时割破自己的手腕让她喝血,可是她喝不进去,血流得到处都是,他晕血,摇摇晃晃就栽倒在了她榻前。
可是他终究不能停留太久,他还有他要办的事。莲灯三天之后依旧没有起色,他便率众离开了。
昙奴看着人事不知的莲灯,眼泪都要流干了。她是失血过多,人就像个纸片,几乎没有份量。她看惯了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一路上忙前忙后照顾他们,骑在马上唱红狐狸是她最快乐的时候。现在这样了无生气,她拿什么来救治她?
有时候觉得人情薄如纸,国师和她这么好,最多也只守了她三天,果真男人是最靠不住的。所幸老天眷顾,莲灯很争气,坚持了几日,渐渐清醒过来了。
她说:“祸害活千年,我一定是个妖孽。”
昙奴却笑不出来,更加兢兢业业地照顾她。她偎在她肩头叹息:“还好我有姐妹。”一面又担心她身上的毒。昙奴说早就已经解了,她昏迷了七天。
她身体好些后,就开始谋划怎么进定王府。关于国师,她只是觉得怅惘,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他会飞得很高,她困不住他。
昙奴对她受伤的经过耿耿于怀,“你腕上口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只要再深一点儿,你的手就废了。”
她很伤心,但是没打算把真相告诉昙奴,她还向着他,想要维护他。含含糊糊地掩盖,说可能是採押不芦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又问怎么离开地宫的,昙奴说是国师带她出来的,她稍稍觉得安慰,至少他没有扔下她,也算不错。
她转头看窗外风吹芭蕉树,叶片拍打着,声势如浪。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还在不在碎叶城。他要对付定王,可定王大权在握,除了暗杀,没有别的办法。她答应过要助他一臂之力的,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况且他说爱她,她可能有点傻,已经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