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舍(第6/8页)

“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不……”

医师困窘的表情中流露出青年的纯真。亚子一边系着衬衫的纽扣,一边说:

“姨妈,也请大夫给你看看吧!”

“这……”

老板娘有些难为情。亚子却满不在乎地说:

“大夫,姨妈刚才出门时挤着手了,您能给看一下吗?”

“亚子!”

老板娘摇头示意不必劳驾。但在医师的注视下,又不由得伸出受伤的手指来。

“有点慌张,让门夹了一下……”

“肿着呢。”

医师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指尖,一边说。

“我觉得不要紧,也许接下来还会肿胀,给您湿敷一下好吗?”

“不用,我自己湿敷就行。”

“好不容易来医院一趟,就请大夫给湿敷一下吧!”亚子趁热打铁。

冈医师从隔板上取下冷纱布,按住老板娘手指,在外面缠上了绷带。

“放任不管,就会成为瘭疽,还是冷敷两三天为好。”

“谢谢!”

老板娘臊得脸上发烧,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

“怎么结账呢?”

“不,不用。”

医师莞尔一笑,不!是眉开眼笑,显得和蔼极了。

“那多保重!”

见医师马上要离开。亚子紧跟着问道:

“大夫,下次是什么时候来?”

“可以在三四天后。”

医师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两个人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扼腕叹息。

“那就是贝尔烈大夫吧?”

“对,很帅吧。”

确实,就是按老板娘的眼光看,他也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怪不得年轻的亚子会一见钟情。

“你真厉害啊!”

“因为怎么祷告都没用,不如耍点小花招。”

“耍花招,让人识破了怎么办?”

“识破了再说。”

亚子沉着地昂首挺胸。

“我故意倒地时,他吓了一跳,马上给我注射药物,让我躺在床上休息,热情得很啊。”

“你居然是在诊察时倒下的。”

“当时我虔诚地向神祷告:让我不舒服!结果真的头晕倒下啦。”

“我也被你利用啦。”

“因为他问我有没有熟识的人。”

“你这种人真少有啊。”

“能见到冈大夫挺好吧。”

老板娘也让他给湿敷过,不能说不好。

“这样冈大夫绝对忘不了我啦。”

亚子像是做梦般地嘟哝道。

老板娘看着亚子那张写满幸福的脸,觉得自己的手指疼得更厉害了。

半月之后的一个星期一下午,亚子又来到老板娘的公寓。

她好像又是刚从医院回来,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叹息。

“怎么啦?”

“姨妈,他太过分啦!”

亚子把挎包扔到一边,悻悻地说:

“他竟然说:‘你用不着再来啦。’”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已经好啦。”

“好了也就没理由去啦。”

“不去我可就见不到他啦。喂,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老板娘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贝尔烈大夫没说别的吗?”

“他只是说:‘没事儿啦。挺好啊。’”

“他作为医生,按对待一般病人的方式对待你。是人之常情。你也要想得开,完事就完事啦。”

“不,我绝对想不开。”

亚子用力地摇头。

“姨妈,求求您,帮忙打听一下那个大夫家住何处吧!”

“你要干吗?”

“我就想了解一下。他在庆应日本著名私立大学“庆应大学”的简称。的外科工作,打听一下该不难吧。”

“你可以自己打听嘛。”

“女人的声音人家会提防的。”

“我也是女人呀。”

“我想尽量不让别人知道。喂,您庆应有熟人吗?”

“倒是有。”

有个常到老板娘店里来喝酒的医师,毕业于庆应,正在开医院。

“可是你打听人家住址,要干吗呢?”

“后面干吗再考虑。总之,我想知道他家在哪儿。”

“你要尽量想开点儿!姨妈再给你找个更合适的人。”

“不,姨妈,求求您!”

亚子又要双手合十地苦苦哀求。

“如果你不顺从我,我还会受伤。我把自己的手或腿砍伤去住院。”

“冷静点儿!亚子!”

亚子很任性,老板娘对此既怜惜又无奈。

“那我给你打听一下好啦。”

“太高兴啦。毕竟还是亲姨妈啊。”

亚子笑靥如花。

常来“星期三的早晨”喝酒的医师姓森川,毕业于庆应大学,今年四十多岁,是内科医生。

他在赤坂二丁目的大楼内开医院。基本上一周来店里喝一次酒。老板娘感冒时,曾去找他看过两次病。这个医生很爽快,也比较好说话。但是特意打电话让他打听与治病无关的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老板娘决定等他来喝酒时顺便说。第五天,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