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事(第3/5页)
------真的这样就好?
丹妮耶拉每次见面口气都像斥责我。
------就这样放马梧走,真的对吗?
和马梧约好下周见面。而且,在二十五日------我的生日------那天四个人------马梧、我、丹妮耶拉和路卡------到维诺茜餐厅吃饭。为马梧送行和庆祝我的生日。像以前一样。
五月。
是万物添上色彩、夏天即将来临的气息让人们恢复开朗的月份。
五月十四日,星期天。马梧和我在咖啡厅碰面。令人怀念的美式早午餐店。
开放的店内气氛、爽快的店里的人。我先到达,但没有看书。我想看看走进餐厅时的马梧。咖啡、汉堡、法国吐司的味道、四处耳闻的英语。
马梧穿着牛仔裤。深褐色的头发、爽朗的笑脸。
"早。"
都快中午了,马梧还这样说。
"早。"我也回答。
马梧知道我放假日爱睡懒觉,我也知道早起的马梧今早一定去了健身房。
"还有两个礼拜。"
坐在对面的马梧右耳上的头发有些乱。
"Yeah.Two weeks."
马梧回答,前半句是回答我,后半句是自言自语。
"以后就寂寞啰!"我小心不带感情地说。
马梧把餐巾摊在膝盖上------大餐巾在他手中想条手帕------微笑,什么也没说。
我们在店里吃足了早午餐,喝了咖啡。
"在日本,"我说:"春天时出发的季节,是相逢的、分手的、还有出发的季节。"
我加上一句,就像我们的九月一样!
马梧领悟这意义。"春天吗?很有意思。"
意大利和美国,新生入学和新学期都在九月。大家在漫长假期后的凉爽空气中开始各自的新生活。
"那非常东方!"马梧表情深邃,"和植物的生长周期一样。"
"是啊,很有意思吧!"
来这店里,总有许多熟人和马梧打招呼。这总让我好奇这么多的美国人平常隐身在哪里呢?
"等下有事?"马梧问。
我说没什么,一起走出店里。
"好暖和的天气!"
马梧在阳光下眯着眼。好久没和马梧一起并肩而行了。
马梧对我的拒绝没说什么。
"保重啊!"我说。
马梧立即反应说:"Sure!"
彼此都知道,那是对方唯一能说的话。
"那,二十五日见喽!"说完,两人告别,在我停在路边的飞雅特旁。
傍晚,在浴缸里看著书,突然想到自己是孤独的。自作自受的孤独。失去了马梧,就像曾经失去顺正一般。尽管他们两个都曾经在我眼前。
从以前就是这样。我伸不出手。即使有人伸手向我,我也无法抓住那手。
我还是遥远的从前那个和不想熟悉米兰的妈妈怄气背过身去的小孩。任何事物都构不到我。即使有丹妮耶拉的亲切和艾柏特的友情。
我想见顺正。
激动得想要啜泣。我想和顺正说话。顺正了解我是这样活过来的。即使不用说明。单纯地。我有那份确信。我不是以前就这样的。
合上书,叹口气。窗外流入黄昏的空气。
------书虫!
顺正笑着这样说吧?
吉娜感冒了,因为年纪大,大家都很担心,但很快退了烧,痊愈没事。我去探望她一次,送了一次花。我小心不让花"加深房间里的静寂",选了黄色的。在青蛙庭院附近,我喜欢的花店买的。
------谢谢你漂亮的花。
今早,吉娜打电话来。
------已经完全好了,大家太大惊小怪了。
她这么说,叹口气,很像吉娜的抱怨口气。
------太好啦!
我松口气,微笑地由衷说。
我在冲澡时,并没有那念头的。还想着下个礼拜去看吉娜。在喝咖啡、穿衣服时也没想到。来到晴朗的屋外,坐上墨绿色的爱车飞雅特,像平常一样开到店里。
"早!"
艾柏特已经上工。白色的墙壁、大工作台、收音机播出的歌曲。
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这么想。今天,这里不是我该在的地方。周围一切事物都这么告诉我。敞开的大窗户、俯瞰的米兰街道、散落台面的一件件工具、红色的小碎片。今天,二零零零年五月二十五日,这里不是我该在的地方。
------我们约好喽!
说这话的是我。
------和你一起爬佛罗伦萨的大教堂。
我们一起去。那时不管住在哪里,我们都要在一起,从教堂底一起出发。像野餐一样。
------佛罗伦萨大教堂?不是米兰的吗?
顺正好奇地问,我挺胸回答。
------因为佛罗伦萨大教堂是相爱的人的大教堂。
顺正不会记得这样遥远的约定。
"艾柏特!"
即使如此,我仍然记得。一直。
我对轻声回答"唔"、转过头来的艾柏特说:"我下午想请假。"
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只是单纯地告知事实的说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