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册 第三十章 燕燕于飞(第5/5页)
我忽然醒悟过来,她的兄长如今大权在握,说不定过些日子便要登基。她是有功于高旸的,日后富贵权势不可限量,实在不必像昔日那般“温柔谨慎”了。她的话不但直白,嘲讽之意更是丝毫不加掩饰。我低头一笑,并不作答。
高曈见窗外乳母抱着孩子去远了,索性低声问道:“是二姐告发朱云的吧?”
虽然我早有预备,仍见杯中的眸光微微一颤。我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难道不是妹妹将证物藏起,静待大理寺上门搜查的么?”
高曈不屑道:“二姐这样聪明,如何不明白这是兄长为了保全母亲与一双儿女故意这样说的。我哪里有能耐藏起他的东西?”说罢以一柄白绢纨扇掩口,眸光似弥河的波光一般炫目,“本来我还有些担心,谁知竟也无人拆穿我们兄妹。二姐说,巧不巧?”
我欠身道:“妹妹是我朱氏一门的救命恩人。”
高曈冷冷道:“他为兄长做下那样惊天动地的事,兄长若不能保全他的老母妻小,未免也太令人寒心。”
弑君篡位,有何稀奇?难得为虎作伥之人除却身死,竟能保住全族的性命,这也算绝无仅有了。朱云自幼跟随高旸,高旸待他,毕竟有些不同。我的口气亦不觉含了嘲讽之意:“妹妹所言甚是。”停一停,又道,“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免得母亲听了伤心。妹妹常日的心思还是用在两个孩儿身上的好。”说罢起身下榻,“我回去了,妹妹好生歇息吧。”
高曈有些急了,提高了声音道:“妹妹说二姐告发了朱云,为何二姐竟不分辩?如此岂非默认?”
这些日子,我已说了太多谎言,实在无力再重复一次。我宁定片刻,缓缓转身,望着她的眼睛,沉静道:“我出京之前,信王已然质问过我,我也分辩过了。家门不幸,何必多言?”
高曈道:“兄长不是精细之人,纵然怀疑二姐,却拿不住真凭实据。”说着目光在我的伤痕处转了一轮,“二姐受伤了,兄长格外怜爱,所以放二姐回来了。”
这般挑衅的目光和口气,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信王没有真凭实据,难道妹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