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35/39页)

“三个月灭亡支那!”

自此挥军南下,实行“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整个中国,被恐怖仇恨的一层黑幔幕,重重覆盖!

中国人卑微如狗一般,向皇军鞠躬,鞠躬不够深,马上他连命也没有了!

芳子再无用武之地,但为了维持空架势,只能继续向手无寸铁的店东掌柜勒索些钞票,向军部打打小报告,向东条英机夫人攀交情——换得一点虚荣。

当汪兆铭(精卫)逃离重庆,于香港发表停止抗战,“和平救国”的宣言后,一九四○年,他在南京成立新的“国民政府”。激烈的斗争,反而在重庆政府与南京政府之间展开了,还有共产党对峙。

——中国统治者自身的矛盾,四亿只求温饱的老百姓更苦了。逃难成为专长。

有的逃得过,有的逃不过。

一天,关东军总部收到这样的报告:

“职宇野骏吉报告:安国军已解散,司令川岛芳子对皇军圣战确有帮助,但此刻我军大获全胜,宣传品已非必要,芳子再无利用价值。且此人曾私下释放抗日革命分子,可见立场不稳,职预备下绝密令,派人将之‘解决’。”

军部照准。

暗杀绝密令交到一个可靠的特务手上。

他一直负责文化、艺术、报道等宣教工作,日已在满洲国成立了“满映”,把原来是日本姑娘的山口淑子,经了一番铺排,改头换面为中国演员李香兰,给捧红起来,拍了不少电影。对“日满亲善”、“五族协和”颇有建树,他以此身份亮相人前。

不过,实际是为军部工作。

他就是山家亨。

在司令部接到指示后,身子一震,有点为难——为什么派去的人是他?

时钟指着三时二十分。

芳子还没醒过来。

她一脸残艳,脂零粉褪,口红也半溶,显然是昨宵未曾下妆,便往床上躺了——如一个倦极的戏子。

她睡得不稳。梦中,发生一些没来由的事儿吧,她的脸微微抽搐,未几,安分下来。但又如幽灵突地附体般,一惊而醒。

一醒,床前有个人影。

背对着光,他面目模糊。

芳子大吃一惊,霍地欲起。

——这男人是山家亨,她的初恋情人,原以为旧事已了,但他不知何时,已进入她房间来。

山家亨不忍下手。

因为,床上躺着这女人,憔悴沦落,沉默无言,即便她多么地风光过,一身也不过血肉所造,也会疲乏,支撑不了。

她不复茂盛芳华。

目光灰蒙蒙,皮肤也缺了弹力吧。芳子接连打了两个呵欠,挣扎半起:

“你!”

她终于坐起来。

“你来干什么呢?”

山家亨不答。望着床头小几上的吗啡针筒。

芳子问:

“很久不见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谁派你来?”

她收拾散漫的心情,有点警觉。

山家亨只一手扯开窗帘,阳光霸道地射进来。透明但微尘乱舞的光线,伸出五指罩向她,她眯着眼。

“我来问候你。不要多心。”

“哈!”芳子一笑,“一个随时随地有危险的人比较多心,别见怪。”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如今是命运的播弄。当初那么真心,甜甜蜜蜜,经了岁月,反而尔虞我诈的。

山家亨道:

“你振作点——当初你也是这样地劝过我。”

哦,振作?

信,一千日元。江湖。天意……

一封她几乎忘记的信。劝他振作——

“起来吧。”山家亨道,“打扮好,出去吸口新鲜空气。”

芳子望定他。

终于她也起来,离开高床软枕。她到浴室梳洗。

故意地,把浴室的门打开了一半。她没把门严严关好,是“强调”她信任,不提防。她用水洗着脸,一壁忖测来意——自来水并不很清,不知是水龙头有锈,抑或这一带喉管受破坏,杂质很多,中国的水都不很清。

山家亨在门外,几番趑趄,他明白,更难下手了。

芳子在里头试探着:

“如果你找我有事——我是没办法了。不过在初恋情人的身边,是我的光荣!”

她出来,用一块大浴巾擦干头发。

对着镜子,吹风机呼噜地响,她的短发渐渐地帖服,她在镜中向他一笑。

“芳子,你把从前的样子装扮过来,给我欣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