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29/39页)

关东军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带日本血统的皇帝。即使溥仪有子,出生后五岁,必须送到日本,由军方派人教养。

这就是恐怖的事实。

不过,刀,一向是藏在笑脸背后的。

东兴楼不也是很堂皇地,迎向傀儡司令金璧辉的一张笑脸么?关东军也算待她不薄吧?

宏伟的饭馆,堆放着花牌、花环、花篮子。门前老大一张红纸,上书:“东主寿筵,暂停营业”。

楼上是房间,楼下有庭院建筑。正厅今天作贺寿装置。

川岛芳子出来打点一切。

她仍男装打扮,长袍是灰底云纹麻绸,起寿字暗花,披小褂。手拎的折扇,是象牙骨白面。一身灰白,只见眉目和嘴唇是鲜妍的黑与红,堕落的色调,像京戏化妆——未完成的,永远也完成不了的。

人客还没来,却来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芳子的秘书千鹤子出来接待。

把布幔掀起,啊,是一座精光闪闪、灿烂夺目的银盾。

上面刻了“祝贺川岛芳子诞辰”,下款“北支派遣军司令宇野骏吉”。

千鹤子向她报告:

“芳子小姐,银盾送来了。”

“是否依照我吩咐,把字刻上去。”

“是,上刻为‘宇野先生所送’。”

芳子点头:

“把它摆放在大厅正中,让人人都看到!”

千鹤子乖巧地听命。芳子又叮嘱:

“宇野先生一来,马上通知我。”

“是!”

芳子审视这自己一手策划订造的贺礼,相当满意。

这座夸耀她与要人关系依然密切的银盾,正是不着一字,便具威仪——宇野骏吉眼中的川岛芳子,金璧辉司令,地位巩固。

谁有工夫追究银盾背后的秘密?谁也想不到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呀。非常奏效的个人表演,不想前瞻的自我欺哄——一个没被戳破的泡泡。

芳子上前正看,退后侧视。把它又搬移几寸。

她把眼睛眯起来。有点淘气,又有点酸楚。分不清了。看起来,像个廿岁少年,实际上,她已经超过三十岁了。即使是寿筵,她也不愿意算计: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爱国,为国效力的日子,是否还在?抑或已逝去不回?到底是卅多岁的女人。但妖艳的魅力犹存,在挣扎着。

“金司令!”

“芳子小姐!”

“东珍!”

“显格格!”

“十四格格!”

人客陆续来了。不同的人客,对她有不同的称谓——华北政务委员会情报局长、满洲国事务部大臣、三六九画报社长、实业部总长、日满大使馆参事官、新闻记者、日本俳优、中国梨园名角、银行经理、戏院老板、皇军军官……

男的盛装,女的雍容。

馈赠的礼物都很名贵,有些更是送上了巨额的礼券。

大家场面上还是给足了面子。

当她正准备招呼客人的时候,担任翻译官职务的部属老王带了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子,殷勤地来到芳子身畔:

“金司令,这位姓朱的先生希望您能见见他。”

“姓朱的?”

芳子一皱眉:

“哦——就是那丝绸店掌柜的事。哎,没工夫。改天——”

“不,不,请金司令千万帮个忙。我大哥被关押起来了,说不定受严刑拷打,他年岁大,这苦吃不消呀。”

芳子问:

“老王,他有供过什么吗?”

“打是打了,可没什么口供。”

姓朱的虽是汉子,也急得眼眶都红起来:

“真是冤枉的!拜托您给说一下。”

芳子不耐烦地:

“要真是抗日游击队,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您别开玩笑了,我们家打祖辈起就是北京的老户,除经营丝绸批发以外,没有干过其他任何事。大哥都五十多了,怎么胆敢参加什么游击队?都是善良的老百姓哪!”

朱家自从出了事,四方奔走,终于摸到了川岛芳子的门径,通过翻译官老王疏通。遇溺的人,抓住稻草也不放,何况是大家吹捧得权重一时的金司令?

自后门想也递送过好些珍贵的礼物吧,不然怎得一见?

与其说是“门径”,也许就落入她众多勒索“圈套”中的一个呢。

芳子发着脾气:

“今天过生日,怎的挑个大日子来麻烦我?”

姓朱的继续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