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你是谁?(第9/46页)

杜小曼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但是……这些疑问也能用在你身上。”

她绝对相信谢况弈的人品,绝对不相信时阑。

时阑轻笑一声,松开了手:“看来掌柜的太不信任在下。唉,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谢况弈抓住了杜小曼的手,带着她跃下高高的围墙,杜小曼半靠在他的手臂中,有一种在飞的感觉。

双脚触到了地面,谢况弈打了个唿哨,一匹黑色的马从远处急奔而来,谢况弈从马兜里取出一个带着纱帘的斗笠,罩在杜小曼头顶,拉着她跃上马背。

时阑也跳下了围墙,围墙外,真的有一辆马车。时阑站在马车边,向马背上的杜小曼道:“掌柜的,我是签了卖身契给你的。若哪一天,谢少主变卦了,你要记得,在下一直都在。”

杜小曼正想要说,卖身契这件事大家就当它不存在了吧,谢况弈一抖缰绳,马头调转,向着远方飞奔而去。

时阑站在原地,望着杜小曼和谢况弈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跳上马车,调转向另一个方向,马车融入夜色。

杜小曼不知道跟着谢况弈在夜色里赶了多久的路,也不知道到底去得是哪个方向。

直到前方渐渐变亮,一抹阳光破开晨雾,她才知道,原来去的是东方。

太阳半露出地平线时,谢况弈勒住马,在一处树林里停下。不远处有一座不高的山坡,一条溪水从那座山上蜿蜒留下,一直流过他们身旁。

谢况弈拿水袋装了要喝的水,又饮了马,杜小曼哑声问:“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谢况弈说:“没有。”他的神情很奇怪,眉头皱着,一脸很不高兴。

难道后悔救了她?杜小曼的小心肝微颤。她昨晚爬高上低,又在马背上颠了一夜,浑身都疼到麻木了,便在大树下坐着歇口气。

谢况弈从溪水中叉了两条鱼,生了个火堆,把鱼放在火上烤,又从包裹中摸出了两张饼。

饼很硬,杜小曼的嗓子还没全好,咽下去一阵刺痛,就喝水在嘴里化软了,一点点吞下去。

谢况弈守着火堆,忽然硬声说:“他说得对。”

“嗯?”杜小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况弈板着脸:“时阑,他说得对。一开始,是我故意没救你。”

杜小曼含着一口饼,呆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谢况弈生硬地接着说:“宁景徽,他来找我,说你是月圣门的人,让我和他合作,等十五的晚上他去抓你时,让我把你救走。这样你就会信任我,把秘密全部告诉我。所以,那时,我不能救你。”

杜小曼默然,她明白,如果当时谢况弈救了她,他们也会被朝廷严密监控,而且等于是谢况弈答应了宁景徽的条件,依照谢况弈的个性肯定不愿意。

谢况弈胡乱抓了抓头:“后来,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本打算在路上救你……”

结果,第一天晚上,谢况弈没摸清朝廷暗卫的布置,未能贸然救人。

第二天晚上,谢况弈摸清了布置,埋伏在马厩里,杜小曼开始唱歌……

“马惊了,狼都被你引来了,我只能走了。”谢况弈面无表情。

杜小曼默默地擦汗。

第三天晚上,谢况弈还没来得及下手,杜小曼就中毒了,朝廷的人带着她转移到了裕王的别苑。

“你中毒太严重,不能动,我不能保证成功。所以等到了今天。”

杜小曼局促地抓着饼:“你,你别用这种态度。你能来救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我真的很感激……”

谢况弈不耐烦地皱紧了眉:“我说过多少次了,和我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干巴巴的,一听就没劲!”

杜小曼老实地闭嘴了。

谢况弈瞪着她,良久,才又生硬地说:“你就是太自作聪明!什么都瞎折腾!我警告过你多少次!早听我的,至于今天这样么?”从怀里抓出了两个瓷瓶,“白色这瓶是喝的,蓝色这瓶是涂的,别弄混了。”

杜小曼接过那两个瓷瓶,嗓子有些硬,鼻子不知怎么的有点酸。

“嗯。”

这一刻,她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什么江湖大计,什么豪宅美男远大的理想,统统都抛到了脑后。

倦怠与软弱涌了上来,她想要抓住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可以依靠,她喜欢听到有人粗声骂她笨蛋。

她很开心有人能这样对她说,“以后什么都别管了,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