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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什么?”

“学纪远,打猎去!”

嘉文愣了愣,眼睛中顿时闪亮了,挽紧了唐可欣,他叫着说:

“可欣!好主意!我们可以组织个狩猎队,让纪远带我们去,说不定可以打回一头大野猪来呢!嘉龄要听到这计划,不跳起来才怪!”“看你,说到风就是雨的!哪有那么简单?”

“真的,我们很可以计划一下,例如趁元旦放假的时候去,三天回来,不是很不错吗?只是——你们女孩子大概爬不动山。”

“算了吧!”可欣笑着说,“你也不见得比女孩子高明多少!”

“你这是什么话?”杜嘉文紧握了可欣一下,痛得可欣跳了起来,“让你知道我的力气,是不是和女孩子一样!”

“喔!”可欣透了口气,从路灯的光线下去望着嘉文,后者那年轻而漂亮的脸庞上焕发着光辉,乌黑的眸子闪烁着,薄薄的嘴唇像女孩子般温柔,嘴角微微向上翘,带着个充满稚气的笑。可欣就欣赏他那股偶发的孩子气,固执起来什么道理都不讲,要怎么就怎么,完全像个纵坏的孩子。她和嘉文是从小一块儿青梅竹马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必定会嫁给嘉文,她喜欢他。不过,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里,混合了一种母性的柔情,常不由自主地要去逗逗他,等他急了,又去哄他,惯他,宠他。就在这一刻,看到他嘴边所浮起那个顽皮的笑容,她胸中立即涌起了那份母性的柔情。笑了笑,她揉着自己被弄痛了的手臂,注视着他说:“嘉文,你母亲一定很漂亮,是不是?”“怎么突然想到我母亲去了?”

“因为你很漂亮。”可欣坦率地说,“我常想,如果你有个亲妹妹,可能比嘉龄更漂亮。”

“嗨,可欣,这话可别给嘉龄听到,嘉龄并不知道她和我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我怎么会去讲这些!”可欣说,心底油然地浮起一层喜悦。她高兴嘉文待嘉龄的态度,很少有人对异母的兄弟姐妹不分彼此的,何况嘉龄的母亲还有那么一段不大名誉的事故!

夜很静,路很长,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忽前忽后地移动。只那么一会儿,就已经到了可欣的家门口。可欣的父亲原是×大学的教授,住的是公家的宿舍,父亲去世后,×大因为她们孤儿寡妇的,也就没有收回屋子。这是幢小小的日式房子,有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里面栽了些棕榈树和扶桑花。可欣取出了钥匙,开开了花园的大门,嘉文的手扶在围墙上,深幽幽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她接触到他的眼光,一时间也忘了举步。好半天,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然后,还是可欣先开口:

“回去吧,嘉文,那么晚了。”

“不,再等一下。”嘉文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那带着固执的深情的眼睛一直望入了她的心底。“可欣!”他柔声地喊。

“嗯?”

“可欣!”

“做什么?”

“只是想叫叫你!”

“傻气!”她笑着,一转身向院子里走去。嘉文又拉住了她。

“等一下!”

“干什么?”

“告诉我,你爱我多少?”

“你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干脆我到你家去,我们聊到天亮!”

“别傻!明天晚上又见面了,你干吗像生离死别一样?”

嘉文懊恼地用手抹了抹脸,把一绺头发拂到了额前,看来更增加了几分傻气,不过,傻得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我完了!”他叹息地说,“可欣,我越来越离不开你,怎么办?一分钟的离别都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好好的,嘉文,”可欣哄孩子似的说,“回去吧!真的要天亮了!”“好,我走!”嘉文转过了身子,“反正你只想赶我走!”

“是的,要赶你走!”可欣笑着说,闪身走进院子里,立即砰地把门阖上,随着关门的声音,嘉文在外面大叫了一声:

“哎哟!你的门夹了我的手!”

可欣迅速地打开了门,慌张地问:

“夹了哪儿?”

这儿!嘉文用手指指胸口,一脸的嬉笑。可欣呸了一声,重新阖上了门,却没有立即离开,站在门内,她从门缝向外望着,一直看到嘉文怏怏然地走开了,她才转过身来,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走进了玄关。

上了榻榻米,她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这幢屋子一共三间,前面一间是客厅,后面两间分别是可欣和她母亲沈雅真的卧房。她才跨了几步,就听到母亲的声音在喊:

“可欣!回来了?”

“噢,妈妈!你还没睡着?”可欣问着,一头钻进了母亲的房间,掀开帐子,坐在雅真的床沿上,“对不起,妈妈,我回来得这么晚!”“刚才是谁来了?嘉文?”雅真问,在窗口透进的月光中,打量着已长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