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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知道过关了,好生得意,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忍不住胜利地扫了皇后一眼。

十天以后,令妃带着宫女们,细心地把小燕子打扮成一个“格格”。

梳好了头,钗环首饰,一件件地插上发际,再把那顶缀着大红花的“格格”头,给她戴好。耳环珠钗,一一上身。当然免不了画眉染唇,胭脂水粉。最后,是那双“花盆底”鞋,代替了平底的绣花鞋,穿上了小燕子的脚。

小燕子被动地坐着,已经很不耐烦。但是,腊梅冬雪她们忙得不亦乐乎。令妃跑前跑后,不住地拿来这个,又拿来那个,拼命往小燕子头上身上戴去。人家一番好意,她只得勉为其难地忍耐着。

终于,令妃满意了,站在她面前,左打量,右打量。

“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样一打扮,才真是一位格格了!镜子!”

冬雪捧了镜子,送到小燕子面前。

小燕子对着镜子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叫一声,整个人直跳了起来。

“哇!这怎么可能会是我?”

冬雪吓得镜子差点落地,幸好一手接住。正给小燕子上胭脂的腊梅,运气没那么好,吓得手一松,胭脂盒坠地。

“奴婢该死!”腊梅急忙跪下。

小燕子伸手去拉腊梅,真受不了大家动不动就下跪!

“不是你该死,是我这样打扮太奇怪了,不行不行……”她抓起桌上的帕子,就去擦着脸孔,“太红了,简直像猴儿屁股!”

令妃急忙拉住小燕子的手,又急又好笑,阻止着小燕子:

“别动别动!你看哪一位格格,不是这样打扮,连我身边的七格格和九格格,也是这样的!待会儿皇上要来,你就规矩一点,给皇上看看你的格格样子!”说着,又俯身在小燕子耳边说,“还有,这‘屁股’两个字,身为格格,是不能说的。”

小燕子掀眉瞪眼,冲口而出:

“难道‘格格’就没有‘屁股’?皇阿玛还不是要用‘屁股’坐!”

腊梅冬雪和宫女们掩着嘴,拼命要忍住笑。

令妃啼笑皆非。

“怎么规矩那么多!烦都烦死了!哦……想起来了,这‘死’字格格也不能说……可是宫女们动不动就说‘奴才该死’,真是奇怪。”她动了动手脚,脸拉得比马还长,“你们在我身上,涂了太多东西,这个头就有几斤重,这不是打扮,这是受罪嘛……”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走动,一抬脚,差点摔跤,慌忙扶住桌沿,颤巍巍地站着,“头上有高帽子,脚下有高鞋子……这比练把式还难!”

小燕子的议论还没发完,门外太监们的声音,已经一路嚷来: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令妃一凛,急忙走出去迎接。

“臣妾恭请皇上吉祥,皇后吉祥。”

乾隆笑着扶起了令妃,说道:

“皇后特别要来看看你调教的成绩。小燕子怎样?这规矩都学会了没有?”

令妃笑笑,朝里屋看看,心里实在有点不放心。乾隆已经和皇后走了进去。宫女太监立刻趴了一地,大喊着:“皇上吉祥!皇后吉祥!”小燕子像个雕像一样,直挺挺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令妃急忙喊:

“格格,还不快向皇阿玛、皇后娘娘行礼!”

小燕子听见令妃的吩咐,有些尴尬苦笑。那个“花盆底”,弄得她连站都站不稳,还行什么礼?她心里直叫苦,眼看乾隆和皇后盯着自己,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学着满人敬礼的方式,帕子一挥,嘴里喊着:

“是!皇阿玛吉祥,皇后娘娘吉祥……哎呀!”

小燕子两手往腰间一插,正要屈膝时,因为双手离开桌面,骤然失去了重心,一个无法平衡,话还没说完,人已整个地趴在地上了。

乾隆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皇后掩口而笑,幸灾乐祸地说:

“这个礼,也行得太大了!”便瞟了令妃一眼,不满地问,“连个‘请安’都还没教好吗?那……‘走路’会吗?”

令妃又慌又窘,上前扶起小燕子,惭愧地低下头去。

“是臣妾调教无方……”

令妃话未说完,小燕子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稳住身子,傲然地说:

“别怪令妃娘娘了,她已经教过几百遍了,谁会连‘走路’都不会呢?让我走几步给你们看看!”

小燕子一面说,一面往前就“走”,这次有了防备,把练武的一套都搬出来了,脚不沾尘地,飞掠过乾隆和皇后的面前,竟然穿房而过,窜到外间去了。

乾隆和皇后错愕间,小燕子又飞掠而回,刷的一声闪了过来,一个大转身,稳稳地站在乾隆和皇后的面前。

“这是表演功夫,还是怎么的?”皇后惊得目瞪口呆。

乾隆惊愕之余,却哈哈大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