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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你要坚强。”姚文夕扶住浑身战栗的四月。李梦尧眼圈也是红红的,“四月,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很不放心。”
“我想一个人静静。”四月说。姚文夕马上显得很紧张,“四月,我们陪你吧,你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会害怕的。”
“我为什么要怕?我就是希望容回来,我想在这儿等着他。”四月的脸色苍白得骇人,样子像个鬼,声音沙哑得每吐出一个字都很艰难,“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我想好好静静。你们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我会活下去。”
“四月……”姚文夕再次抱住她。
晚上,四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菩提树,舍不得合上眼睛。就怕眨眼工夫,连那棵树都没了。容就是眨眼工夫就没了的,这让她怀疑这世上一切存在的事物。既能存在,是不是随时都可以不存在?不存在了,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容,你真的不在了吗?”
起风了,树叶在夜色中簌簌地响。
四月望得都痴了,看着那棵树就像是看着容。夜深了,花园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一阵风吹来,雾的深处真的是容!但见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身姿依然挺拔,静静地站在树下。他的脸笼罩在树影下,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听他轻轻地唤:“四月……”
四月奔过去,哭喊:“容——”
“四月,别过来!”容叫住她,他朝前走了两步,隐约露出了下颌。“我一直在这里,你别急,好好保重自己。”
“容,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四月,没有办法,我们的缘分尽了。你别难过,我们依然在一起的,只要你在这里,我就可以看到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可是容,我看不到你!”四月哭着,泪眼模糊中,只觉容站在朗朗月色下,缥缈得仿佛一缕轻烟。四下里很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着他的衣角,他恍惚笑了下,声音透着哀伤,“四月你别难过,虽然你看不到我,但你可以感觉得到我在你的身边,如果你心里有我的话。别哭,我不要你哭,我希望你从此过得幸福……”
“没有你我还怎么幸福,容!”
“四月,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我的轨迹注定跟你只是擦肩而过,今生我们已经到此为止了,唯愿来世我们能再次相遇,我一定还会在这棵树下等你,四月,记住我们的约定。”
“容——”四月哭着奔向容,可是树下空空,哪里有容的影子。
她仰着头,看着头顶茂密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簌簌作响,心里隐约明白,她真的已经失去了容。这世上,从此没有了容。
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早上,四月披散着头发从沙发上坐起,迷迷蒙蒙地望向落地窗外的花园。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菩提树的树叶被雨水洗得发亮,满室皆是潇冷的雨意。原来是梦。
她站到露台上,怔怔地看着那棵菩提树,就如看着容……
莫云泽出现在四月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了。当时是在学校门口,莫云泽这次没有把车开进去,他打电话叫四月出来的。“为什么这阵子不肯见我?”莫云泽看着瘦了一圈的四月,真是很心痛。四月单薄得像个纸人,站在街边上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她声音还是有些发哑,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转瞬就没了,“最近老是生病,不太想见人。”
莫云泽叹口气,“你男朋友的事我听说了,我很难过。”
“都过去了,我没事了,哥哥你别担心。”
“一起吃个饭吧,你看你瘦得……”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四月低着头,她穿得太少,缩着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地发抖。莫云泽忙脱下大衣披她身上,“上车去吧,车上暖和。”
车上的确很暖和,莫云泽将暖气调得很大。他带四月到一家僻静的私房粥馆喝粥,四月喝了一碗枣泥薏米粥,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这些天她基本没怎么吃东西,精神很差,没有课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寝室蒙头大睡。睡得太多,眼睛都有些浮肿,嘴唇愈发的干枯惨白。
“我胃口不好的时候,经常来这儿喝点粥,觉得很舒服。”莫云泽看着四月,直皱眉头,“四月,打起精神来,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哥哥在,你不是无依无靠的,明白吗?”
四月微微颔首。她知道,不管她是悲伤还是痛苦,生活始终在继续。雪上加霜的是,容生前跟人合伙开的那家公司还没步入正轨就陷入纠纷,合伙人跑了,容却背了巨债,他所剩不多的存款被冻结不说,房产也因此被银行查封,听说近期要对外拍卖。四月昨天得知消息,连课都不上了,跑到那房子外,隔着镂花铁门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