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章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刀剑付丧神们全都离开后，突然显得过于空旷的房间里，鲁鲁修拖着椅子把它放回桌子后面，然后坐下，手撑着桌子，被迫听C.C.说他完全不想听到的话。

被鲁鲁修盖章 过“自说自话”的魔女显然不在意这次交流是单方面的。

“看守我的两个刀剑付丧神也是这样，明明被他们世界的人类，他们的主人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但是即使如此——在以为他们做的事是不义之事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丝毫动摇。非常了不起，简直是最棒的部下人选，对你来说就更是如此了，毕竟要找到受得了你的人还真困……”

“闭嘴吧你。”

鲁鲁修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只能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让他生气的魔女身上。

C.C.表示我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后悔了吗？一开始如果……”

““如果”这种说法根本就没有意义！再说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想得到刀剑付丧神是这种类型的生物！”鲁鲁修速度极快地用力反驳，“你也给我收敛点，没有尽早说明的你现在再来马后炮有什么用，显摆吗？哼……看我无言以对的样子很开心吧。”

“勉勉强强咯，毕竟要从你脑子里分辨出你“正在”想什么实在是太难了……我说，你平常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简直像一个月没收拾的房间一样。”

“喂！这是可以用来做比较……你还真是好意思说出来啊！离我的内心世界远一点你这家伙！！！”鲁鲁修气得用拳头狠狠在桌面上碾了碾。

（硬要说的话也是你的房间！我可是每天都有好好打扫自己的房间……不对！完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总之，现在僵在这个环节上……就算以他们值得信任为前提好了，比起这里发生的事还是你那里没说完的话要更重要……不是，我是说……”

在压力——绝对不能再暴露真心了！——中迅速熟练起这种通讯方式的鲁鲁修没有让C.C.知道自己的想法，而是僵硬地转了话题。

本来想问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的鲁鲁修僵硬地转了话题。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让他心烦的事也够多了，待会儿他还得通宵计算统计出刀装经验符等辅助物品和不同刀种不同等级的刀剑付丧神的最佳搭配方式……完全不想让自己埋头苦干的时候突然被不好的情绪影响。

最重要的是万一C.C.顺着这个话题又提到他不想讨论的事的话就更麻烦了。

鲁鲁修实在很讨厌被逼着去做事。

即使理智上很清楚这是为自己好，也不是说没有感激之情，但仅仅是被命令这一点就够让他不爽的了。

即使是C.C.也不能让他对刀剑付丧神充满善意与信任。

说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和刀剑付丧神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复杂？

如果不以感情羁绊就不够保险吗？

那么用感情羁绊了之后呢？

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让对方为自己去死了？

不管怎么看都不对吧。

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就算是再不妙的直觉……

疲累地按着太阳穴的消瘦少年叹了口气。

“明明距离分别也没过多久，（你）突然变得这么脆弱真是让人搞不懂……我好像没有让你失望过吧，不要再用这种我随时可能失败可能会死的态度说话了，这种态度不管是谁都不会觉得开心。”

C.C.阖目躺在床上，她的意识沉浸在管理者待着的地方——你可以称那个地方为图书馆或者画廊，又或者概括地称其为“记录厅”。

这里，这个望不到头的记录厅，记载了这名绿发金眸的魔女C.C.从有记忆以来所经历的所有事。

一开始，那些事还不仅仅是故事，还是这名少女夹杂了欢声笑语浸透了苦涩泪水的人生，但时光荏苒，记忆苍白，感情枯萎，一切都变得失去了意义，一切都成了经验的积累。

这样的故事，已经不能被称为是人生了，这样的生活，也无法被称为是活着。

直到——

…………

她不想看到鲁鲁修死第二次。

就算再怎么说鲁鲁修出现在这里是时之政府的手笔，也无法否认如果没有她这个媒介的话，他根本不会再出现的事实。

真是……对她而言，残忍无比的现实。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说服的。

过去的记忆里，那许多次的画面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没有人可以主导鲁鲁修，甚至连他最爱的妹妹都不能。

卡莲有一句话说对了，鲁鲁修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虽然他有足够的资本支撑起他的自信，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的本质。

所以。

即使鲁鲁修选择的是死路，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和他一起并肩前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