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只是想让你回来(第2/2页)
但他不想再继续那样扭曲的日子了,池言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轻声道,“萧衡,算了吧。”
“……”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都能弥补的。”青年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都格外清楚,回荡在不大的休息间里,“当初我逃出去之后,你不是也一直在给我使绊子么?所有剧组都不要我,所有的制片人们听到我的名字都跟见了瘟疫一样,就连去跑场商演,主办方都因为怕得罪你而把我赶出去。我那段时间真是走投无路了,而江留,是唯一收留我的人。我们一起拍戏,一起认识了很多朋友,就算是没有很多钱,穷得挤在一个二十平方的小房子里也没后悔过。可是呢?”
池言歌唇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道,“我们那么努力啊,熬了多少天,昼夜不休、呕心沥血拍出来的电影,就因为你一句话不能上映了。那么多电影院都不敢要,我和江留一家家去求,宁愿贴钱去放映,可就算那样也不行,因为你萧总放了话了,谁敢冒这个风头帮我们呢?电影最后赔得血本无归,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剧组班子也都散了。”
如果当时不是江留回家里去借钱的话,他想他们会被债主们追得连房子都没得住吧。
当池言歌说起这些回忆时,他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可,这些却都真实发生过。
多荒诞啊,明明是声称最爱他的人,却把他逼到绝境。
他在那些夸大其词的黑料和唾骂中被迫被公司雪藏,甚至连累得一群帮助他的人都霉运连连,难怪那么多人都说他是扫把星,沾了哪儿都没好结果,人人都远离他。
可就是那段最难熬的时间,在被所有人排斥的时候,是江留帮了他。
他不能去其他地方演戏,江留便留他在自己的剧组里演戏,就算他也没能能力让那些片子被放出来,也心甘情愿地朝里面投钱。没有投资方,江留便自己朝那些黑洞般有去无回的电影里投钱。
江留家是很殷实富裕的家庭,所以在资金方面并没那么困难,但池言歌也能从他每次从家里回来之后疲倦的脸色中看出,他在家的时候并不好过。
也是,自己的儿子拿着钱去培养一个被雪藏了的演员,就算是再宠爱他的父母也会恨铁不成刚地觉得他是个败家子,但江留却从没跟他说过这些。
他只说,“只要你愿意演,我就陪着你继续演。”
惺惺相惜,他和江留大概是这种感情。
他们在一起拍了三年多的戏,没一部电影能上映的,但都竭尽全力,为了心底的理想而耗尽每一分心力,他和江留,其实更像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池言歌不可能因为萧衡无端的猜测跟江留疏远关系,更不可能,让他因为这再对江留做出什么。
而萧衡面对他这些字字泣血的陈述却无法辩驳,他以前太不成熟,用了错的方式。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回来……”
他那时只是觉得,如果殷时混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乖乖回到他身边的。
但这场拉锯战却持续了三年,依旧没有结果。殷时的骨头太硬了,学不会弯腰,就算过得再苦再难也不曾向他服软,始终对他横眉冷对,而他也沉默地和殷时在这场无声的硝烟里角逐。
而当他终于想和青年缓解关系、不再逼他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娱乐头条上漫天遍地的讣告。所有人都在谈论着殷时的死讯,他那个不曾对他服软的爱人,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夜晚。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渐渐地暗了起来,偶尔一缕斜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照过来,折射出一点莹莹的水光。
池言歌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便怔住了,空气中凝固着岑寂的气氛。
水光来自于男人的眼底,长长的泪痕蜿蜒下来,在那瘦削的脸颊留下透明的痕迹,萧衡无声地掩面哭泣,他整个人都颤抖着,修长的脖颈露出一截儿,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的竹子。
“对不起,小时,对不起……”他哽咽着。
这些年的愧疚和后悔决了堤,萧衡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那个让爱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的自己。
池言歌说的对,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格去质问他和江留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说句破坏气氛的话,萧大猪蹄子以为小池前世是饿死的,江留以为小池前世是冻死的,反正都惨到家了。他俩都心疼死小池了,尤其是萧大猪蹄,他以为是自己把小池害成这样的。
池哥:老子再说一遍,老子是喝酒喝多了!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