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页)

也是,赵娴身为先帝嫡女,赵瀚却是后妃所出,两人不是一母同胞,有所隔阂再正常不过,若是二人生母在生前有过恩怨,就更难同心齐力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的功夫,被赵瀚踹下池子的猎犬已是又一次爬上了岸,但也不敢再靠近赵瀚,远远抖着毛发,可怜兮兮地望着赵瀚,咬着木球低声呜咽。

赵瀚立在池口台阶,孤身一人。

一时间,段缱心中倒生出了几分怜悯,想赵瀚在宫中也是这般孤身一人,有点可怜,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境况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对一心忠他的猎犬还能脚踢脚踹,更遑论其他人,没有知心人再正常不过。

且他若不对段家厌憎,母亲也不会忌惮他,让他在宫中荒废度日,这么想着,她心底的那丝怜悯也就散了。

她微一福身“臣女还有要事在身,请恕臣女不便多陪,就此告辞。”

离开了丹明池,段缱仍然没有回碧玉阁,她本是出来散心,没成想遇到了赵瀚,心没散成,却又添了一层烦闷,便沿着宫道慢慢走着,一路来到了杨柳台。

尚未完全入秋,杨柳台依旧碧柳依依,枝条摇曳,段缱轻抚着一条垂落下来的柳枝,忽然想起她就是在这里遇上霍景安的,还因为在亭中躲雨产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忆及旧事,她忍不住低头一笑,心弦似被谁若有似无的波动,泛起一阵涟漪。

杨柳台后面的小坡上就是杨柳亭,建于高地,供人歇坐观赏,段缱朝着亭子走去,想着若是亭中无人,便在里边坐下,欣赏欣赏风景,却不想亭子里已经有了人,霍景安着了一袭藏蓝袍衫,负手立在亭中,正和身边的侍从说着什么。

她一愣,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离开,霍景安就目光一转,望见了她。

两人隔空相望。

段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下一瞬,霍景安就移开目光,吩咐了身旁侍从一句。

侍从躬身应了,走下亭子,来到段缱跟前,对她施了一礼“我家主人请郡主过亭一叙。”

段缱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在侍从的带领下上了杨柳亭。

侍从躬身退下之后,亭中就只剩下了她与霍景安两人,霍景安原本面朝亭外,见她到来,就转过身,请她坐下。

段缱应了,同霍景安一道围着石桌坐下,只是双手交叠放于膝上,有几分不自在。

依大魏制,亲王郡王一旦授封,便要居于封地,无诏不得归京,赵静曾于四月下发了一道诏令,命诸王入京望朔临朝。按理来说,四月过后,霍景安等人便该即刻返回封地,可不知为何留了下来,还跟着去了行宫避暑,等避完了,赵静的四十整寿又即将到来,诸王便都一直留到了现在。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霍景安或许也还是会留在长安,他尚未授封亲王,只是个世子,倒不受这些制律约束。

她一边想着,一边道“世子请长乐过亭一叙,不知所为何事”

霍景安道“没事就不能找郡主么”

段缱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时有些语塞。

霍景安站起身,走到石栏边,面朝亭外道“我刚来长安时,正值暮春四月,长安城里花红柳绿,分外妖娆。”

段缱有些不解,他是想跟自己闲话家常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花开好时节,四月既是盛春,自然各地花开,景致极盛。不知晋南又是如何,可与长安相似”

霍景安转过身“晋南地处南边,气候要比这边暖湿许多,花开得早,谢得晚。”

他一袭藏蓝袍衫,英姿笔挺,丰神俊朗,身后是垂杨碧柳,再远处是琼楼宫阙,人与景融合在一处,便像是一幅画一般,叫人目光流连,移不开去。

段缱望着他,忽然就微红了脸,垂头低声道“花期漫长,是件好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