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情书(第2/3页)

“我当然早听说他死了,而且是纪陶出事那夜的事情,故而我才生了心,将他的户名抄了下来。具体的往来账目要等月末结账的时候,我再让西京柜上誊一份出来给你们瞧。有用到兄弟的地方,你们随时说话就是。”

纸片上所抄,是个全然没有关系的名字,唤作钱本初。

唐糖裘宝旸皆很感激。

正事聊罢杜三胖忆及纪陶更是不胜唏嘘:“我眼睛闭上都记得最后一回与三爷同席,宝旸那回你好像也去了?”

“哥经常同他吃饭,谁记得是哪一局?”

杜三胖提醒:“茯苓子。”

裘宝旸拍脑门,告诉唐糖:“是个老道!特意进京找三爷帮忙寻人的,纪陶觉着好玩,便找了我们同去吃饭。老儿两百多岁了,红光满面,要非那一脸的胡子,看上去至多只有二十多岁。”

唐糖听了不信:“胡吹,有两百岁的活人?”

杜三胖看着挺稳重,居然帮腔:“真事。我们三爷还指着他悄悄问宝旸,‘你觉得老爷子面皮像一个什么人?’”

唐糖问:“像谁?”

杜三胖笑了:“宝旸脱口而出说像糖糖啊,吹弹可破的。”

“揍你!我像一个老头……”

“哈哈哈,纪陶也是差点揍他。纪陶说他像你祖父,‘唐家祖父也是鹤发童颜’。”

谈笑风生的一句话里头,两个人都已然不在了,唐糖听得很是揪心,垂目不语。

杜三胖极有眼色,转了话锋,聊他钱庄上的趣事。

裘宝旸却问:“三胖,章记钱庄那户头怎样了?”

唐糖暂时没记起来,章记钱庄,是哪一回事?

杜三胖是个生意人,望一眼唐糖,讳莫如深笑而不答:“宝旸你这是作什么。”

裘宝旸道:“三胖,你分明同哥说了纪刀刀去章记提款的事情。”

唐糖头都大了:“又是纪刀刀。”

杜三胖眼望别处,十分局促,裘宝旸却来劲极了:“糖糖,哥绝不诋毁什么人,哥就讲一个实情与你听。纪二虽说有大半年未曾亲自光顾过三胖的杜记,但是纪刀刀在章记那个户头,十一月西京出事之前,正巧被户主一提而空了!”

唐糖白眼:“关我何事。”

“不信一会儿哥可以陪你去章记的京城总号细查,那里存了各地分号上月的备档。”

“要去你自己去,我去镖局了。杜三哥失陪!”

裘宝旸喃喃恨:“一日一跑,又去等那些破情书……”

唐糖一走,杜三胖骂:“宝二你真不地道,我当初就是觉得可疑,若知你会挑事,我就不说了。”

“哥抱不平!纪陶的心思……他二哥凭什么!”

“再怎么都迟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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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去镖局等候的并非家信,也非情书,准确来说倒可算是纪二的读书笔记。

纪二的信不长,却每日必信,在信中必定直呼她为小狐狸。

那日他走得急,唐糖自然想知晓纪二跑去西京的真正用意。

西京水部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公务?

能让二王先后深夜跑来纪府的,想来与公主墓那部卷宗不无干系;能让纪二抛下一切星夜赶赴的,极有可能就是纪陶。

任唐糖回信之中如何旁敲侧击,那个人却是一言未答。只顾了甜言蜜语,说近日午夜梦回间,全是她这只小狐狸。

又提醒她若是点着炭炉夜宿书房,万不可忘了开窗,傻狐狸迷迷糊糊,时常连二呆都唤她不醒。也不要抱着炉子睡觉,小狐狸若是被烫熟了,吃起来的风味一定不好。

唐糖知道他是有意搪塞正事,气得两日未曾回信。他那头偏又来信说,近来已然读完了她开去的全部书单,读得满腹心得,读得归心似箭。随信更是绘来一张人体经络图,与唐糖一本正经切磋探讨起来。此后百无禁忌,每日一份长长读书笔记,他是每信必附。

唐糖分明清楚他就是在避重就轻,偏生每每读得面红耳赤,心头如糖似蜜。

常是急急在镖局取到了信,躲在道旁就读到一个面色嫣红,暗叹世上怎会有这样无耻好笑的家伙。揣信在怀中行路,身子就温暖起来。夜里伏在灯下再读,这个冬夜便暖得仿若春天。

尽管窗外并不见云和月,夜空乌蓝,几近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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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原定在除夕夜下午举办的,举世瞩目如火如荼的马球赛,却忽而传出消息来改了期。

实是因为场子过热,除夕夜的马球赛换作了一场亲王之间的热身,而那场皇帝与齐王之间的比赛,升级去了大年初一,届时将会连赛三日,三局两胜。

也不知席公子尚在人世的消息,究竟给纪二带去了甚样的线索。自从那夜唐糖在信中提及席勐与钱本初的名字,纪二已然整整三天未给唐糖回过一信。

三天之中,她倒是另收到了封蓝皮信。赵思危在信里言辞简短,诉的并非正事,却是专为唐糖写下了一段除夕夜马球赛的下注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