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乱离几度看婵娟(第3/3页)

傅山闻言,松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褚仁一喜,轻声叫道:“爹爹……爹爹……能容我趴在春凳上您再打吗?我真的跪不住了……”语声轻软稚幼,宛若呢喃。

大概傅家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子弟受责时不是求饶,而是要求换个姿势的,傅山呆了片刻,才道:“去吧……”

褚仁喜道:“谢谢爹爹……”便踉跄着要站起身来,但因为跪得久了,膝盖已经麻木,挣扎了两下,重又跪倒,双手也插进了泥水里,姿势极为狼狈。

褚仁哀求道:“爹爹……能扶我一把吗?”说完伸手牵了牵傅山衣摆,那衣摆登时便印上了一个小泥手印。

傅山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架起褚仁,把他轻轻平放在春凳上。

褚仁在春凳上趴好,将手臂交叉着,垫在额头,闷声说道:“好了,爹爹您继续打吧……”

经他这样一番做作,傅山哪里还打得下去?只扬了扬手,又放下了,左手抚摸着褚仁汗湿的头发,柔声问道:“仁儿,你说实话,和眉儿同行的,是薛宗周?还是王如金?”

褚仁闻言吃了一惊,用手臂撑起上半个身子,扭身看向傅山,不想却触到了伤处,疼得直吸气,一边还忙不迭地说道:“嘶!哎呦……爹爹您不是误会了什么吧?这两个人是谁?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傅山听了,眉毛一挑,松了一口气:“那他到底是跟谁走的?”

“您别问了,行吗?总之他是助人为乐做好事,过几天您便知道了。今天这么晚了,先睡了好吗?万一吵到隔壁的奶奶,又是我不孝了。”刚才那一拧身,让褚仁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早已痊愈的头疼又回来了,自两个太阳穴连向脑后一线,痛得像是颅骨被锯开了一般……但褚仁觉得,此时若说自己头痛,又像是撒娇耍赖的样子,便忍着不说,只故意提到了傅山的母亲,傅山侍母甚孝,这个理由想必是能说动他的。

头,越来越疼,褚仁有点昏昏欲睡,恍惚间,觉得有人动自己裤带,便一下子清醒了。回身看去,却是傅山,忙叫道:“别……您这是做什么?”

“让爹爹看看伤,总要清洗一下,上过药再睡,听话!”

褚仁忙用手去挡,扭捏着说道:“没打太重,已经不疼了,不用上药了……真的!”

话音未落,门又开了,却是一身是水的傅眉走了进来。

注:

[1]八王:指英亲王阿济格,当时镇守山西。意大利马丁诺《鞑靼征记》中记载:“大同女人被誉为是中国最美丽女人,八王(阿济格)及其随人任意奸淫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