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欲求先舍(第3/7页)
“哈……公主果是十分的自信!”皇朝却只是一笑,移步走至窗前,抬首看向天宇,声音遥遥的、淡淡的传来,“这天地是如此的深广,比之公主更聪明的人虽不多但也未至无!公主此举之后的深意,朝岂敢弄错,所以……”皇朝转过身,目光如剑,语气如霜,“公主这样的举动,朝此后都不想再见!”
那一瞬间,仿如万箭齐发,仿如苍茫山倒,仿如冰河决堤……那一刻,如箭穿心,如山压顶,如水淹身……痛、重、冷……全压于身一般的透不过气来,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手不自觉的扶在桌上。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华纯然的面色有一剎那的苍白,瞳孔一缩,贝齿一咬,紧紧抓住桌角。
室内一片沉静,唯有华纯然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后,皇朝忽又温和的笑道:“公主可喜欢朝送的礼物?”
“咯咯……”华纯然轻轻一笑,抬手轻抚鬓角,神态娇柔而妩媚,“驸马所送礼物,纯然爱之至极。”
“那就好。”皇朝颔道微笑,“此物望公主好自珍之、好自用之。”
“玄尊令……至高无上的玄尊令!”华纯然举起手中之令,手指抚过那“至尊玄令”四字,眸光飘飘的扫过令后那腾云驾雾的飞龙,“纯然定不负驸马所赠之意!”
“至尊玄令……我立于何处,公主必也在我身旁!”皇朝忽然道出。
“哦?”华纯然眼波一转,神情柔媚,“公子君临天下之时,我当何处?”
“自是母仪天下!”皇朝再次执起华纯然的手,指尖相触,十指交缠,手腕相扣,眸光交接,这……是他们的仪式,那个古老的、永不背弃的誓言。
华纯然微微有些动容的看着那相交一处的手,抬首看看皇朝,那郑重的神情,那决无悔改的眸光,这一刻,似想笑,却又似想哭,最后却只是呆呆的站着,呆呆的看着,任那手暖着那手,任那令冷着那手心。
“夜深了,公主也该休息了,朝告辞。”皇朝松开手,转身离去,走至门口,忽又回首,“我们,会不会相扶相助至白首?”话音落时却也不等答语,淡淡一笑,启门而去。
皇朝离去后,房中格外的静寂,垂首看着手中的玄尊令,华纯然微微一笑,“我以我所有的换你,你说值不值呢?”话落时,一滴清泪滴下,落在那沁凉的墨令上,心头是那样的空寂,空得如万物不生的幽谷,寂得如万物俱逝的荒原,这泪是如何落下的?这泪是为什么而落?
仁已十七年的四月至六月,对于风国来说,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先王去逝,新王继位,华国入侵,女王亲战,至五月底,风、华两国达成和约,平息外事。
战后归国的女王,竟一改昔日国人眼中瀛弱之态。
朝堂之上,端严冷肃,精明沉着,且言词犀利,毫不容情。前王遗下之旧臣稍有差错不是革职查办便是流放边城永不予录用!一时之间,朝中大臣是一日连贬三级、一日连革数名……不过十数日间,原本排满朝臣的紫英殿竟空了一大半。
那些被革被放的臣子们当然满腹怨言,可是面对那些女王着人秘密送来的信函却又无话可说,那些都是历年来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那些本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为何女王竟能知晓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些年来,他们是小看了那个“病殃殃”的惜云公主了!
而民间,百姓却对女王此举拍手称快,前王虽非庸君,但他对于政事似乎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心思更热衷于他的书画文事,以至朝堂庸碌之臣充斥,国力边增边耗,虽不似白、南弱小,但一直屈居皇、丰之下,且时受华国侵犯,若非风云骑的守护,风国或早被皇、丰、华三国吞噬。而今,新王继位了,执政初始便铲腐臣,百姓们不约而想,新王将施新政了,新政必为国带来新现象,风国或将改以往靡败之气,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与皇、丰并驾齐驱的强国,此后也将不再受他国之扰,这是百姓心中的盼头。
国非一人即可撑起。
六月十二日,风王发出告示,将于六月二十二日在风都举行“英华会”,不拘贵贱门庭,不限年龄外表,只要是有才能者,即可前往参会,届时王将亲予接见面试,有真才实学者当殿录用授官,以为国效力。
此告示一出,风国全民响应,奔走相告。每村、乡有贤才而贫困者,乡民们自发捐赠钱物,鼓其上都面试,而那些金绣裹身肚内败絮为“授官”所惑者,在动身前却有些犹疑,若是以往,破费些钱财必能买通关节,扶摇直上,但……此次女王“将亲予接见面试”,而在才名武功传天下的女王面前,自己能蒙混过吗?想想不久前的那些前车之鉴,当即打消主意。